荀氏被祁大蓮的話氣的,咣咣的開始砸門,一邊砸一邊罵,“你個不孝女,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養大,你就是這麼孝敬我的?

    你找了有錢的婆家,你就不認你親孃了是吧?

    你個小沒良心的,虧的你大哥還和我說,明年秋闈後,他中了秀才,要宴請答謝你呢,你說說,你對得起你哥哥對你這份心嗎?”

    祁大蓮雙手託着肚子,冷笑一聲,“我大哥都已經三十七了,考了二十年的秀才都沒考中,我勸你對他別抱什麼幻想。

    退一萬步講,就是我大哥他中了秀才,也不會宴請我,請我我也不會去!”

    哼,說是宴請答謝,還不是爲了收禮金,她自己的親孃,她最瞭解。

    想想孫豐收一直都穿的粗布衣服,她大哥卻捨得花七兩銀子做一件衣服,祁大蓮就氣的要死。

    她是打定主意,一文錢都不給她孃的,她說話算話。

    即使找來里正,找來族長,祁大蓮相信,也沒有一個人會站在她娘那邊。

    “那你咋能不去呢?你哥中了秀才,咱家是要宴請全村的,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兒,請個三天三夜也是應該的。

    這請客的席面,得你給張羅啊。”荀氏大着嗓門喊道。

    祁大蓮呲笑一聲,“這還大白天的呢,您就開始做夢啦?

    我哥要是能考中秀才,那我家的母豬都得會上樹。

    你快回吧,死冷的天,我可沒空在這兒跟你磨牙,我回屋了。”

    祁大蓮說完,不等她娘說話,就扭身回了屋裏。

    孫豐收見她腳下沾了些許雪,怕她滑倒,連忙扶住她。

    孫紅梅見狀連忙道,“東家,我剛掃了一半的院子,還沒掃完呢。”

    孫豐收對孫紅梅道,“放那吧,一會兒我掃,你去廚房做些拿手的菜和點心,一會兒讓小憐在這喫。”

    不等孫紅梅應下,虞小憐忙道,“舅舅,別忙了,我不在這兒喫。

    我就是過來看看我舅母,我這就回了。”

    “小憐,你就在這兒喫唄?”祁大蓮拉住虞小憐的手。

    虞小憐搖頭,“出來的時候,我娘叮囑我,讓我回去喫呢!”

    虞小憐出去孫家院子的時候,荀氏正琢磨着要翻牆進去孫家院裏,虞小憐開口叫住荀氏。

    “要是不想影響祁善和以後的科舉之路,就再也不要來打擾我舅舅,不然你兒子這一輩子都別想考秀才了。”

    荀氏是聽說過虞小憐的,她不光聽說過虞小憐,還知道她兒子祁善和很怕這個小丫頭。

    她不知道這麼個小丫頭,有什麼好怕的。

    “呸……你以爲你是誰?還想用我兒子的前程威脅我?你說這話之前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

    我荀氏在這桃花村裏,就沒人敢惹,你個死丫頭片子,惹我之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荀氏掐着腰,一副和虞小憐死磕到底的樣子。

    虞小憐也不氣,緩緩說道,“我是樹人書院的夫子,你知道嗎?”

    “那又怎麼樣?”

    荀氏冷哼一聲,“你還能管着我兒子考試不成?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不就是個教算學的嗎?

    那正經的考試,也就考那麼兩個算學題而已,你還真以爲自己有多麼重要呢?”

    “哦,原來你知道。”虞小憐呵呵一笑,“那就好辦了。

    我猜你之所以瘋狂的來要錢,是因爲祁善和在外欠的錢吧?

    我聽說前段時間祁善和,在千色樓尋花問柳,醉了酒後,就自吹自擂,大放厥詞,一出手就賞了千色樓那妓子十兩銀子的小費,轉身又和狐朋狗友,去趙家的賭場豪賭,前前後後輸了六十兩的銀子,把身上的錢都輸光後,就給賭坊打了五十兩的欠條。

    你說,如此品行之人配讀聖賢書嗎?”

    荀氏心下一驚。

    這些事,虞小憐是怎麼知道的?

    又是妓院,又是賭坊的,她一個丫頭片子,怎麼知道這些旁門左道的消息?

    荀氏之所以消停了一段時間後,又來她閨女家作,就是因爲家裏的銀錢,全被他寶貝兒子給敗光了。

    敗光了不說,還倒欠着外面的錢。

    祁善和對荀氏痛哭懺悔,說那天他喝多了,做了什麼事兒,自己已經記不得了。

    他是被人騙了。

    雖是被人騙了,但趙家家大勢大,欠人家的錢,他不敢不還。

    荀氏心疼自己的兒子,但家裏自己的私房和一些積蓄加起來,也不夠還五十兩的賭債的,荀氏心裏尋思來尋思去,自然就把主意打在了祁大蓮身上。

    她閨女嫁了個有錢人家,她和孫家是親家,她家遇上困難了,孫家理所應當的應該幫忙。

    “你……你咋知道的?”荀氏有些心虛,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放低了不少。

    虞小憐冷笑,“我知道的還不僅這些,總之,你家的事情我懶得管,但你要再不識趣的滾遠點,我敢保證趙家賭坊催債的人,肯定是打折你兒子的腿。”

    荀氏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沒站住,“丫頭,丫頭啊,咱們……咱們可是實在親戚呀,論起輩分來,我大兒子也算是你的舅舅,你們家家大業大的,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們,隨便拔一根汗毛,就把我們救了。”

    荀氏得了祁大蓮五十兩聘禮的時候,想着她家就她兒子祁善和一個男丁了,虧誰也不能虧了他兒子,嫁完祁大蓮後,荀氏就把五十兩銀子都給了祁善和,讓他在城裏花用。

    後來她變着法的從孫豐收手裏借了二十兩銀子後,自己也只是留下三兩銀子家用,其他的也都給了她兒子。

    她以爲這些銀子足夠支撐她兒子未來幾年的花銷,卻不想,才一年多點,就已經被他兒子全部花完,還倒欠人家五十兩。

    荀氏心裏後悔,但後悔也沒用,她得想招填上這個窟窿纔行。

    荀氏本想着,如果祁大蓮不同意借銀錢給她,那她就拿賣小穗兒嚇唬祁大蓮,祁大蓮沒出嫁的時候,最是喜歡心疼她這個小侄女,荀氏想拿小穗兒嚇唬她,祁大蓮一定會就範的。

    只是沒曾想,她這閨女鐵了心的不肯見她的面,她又不能在大門外吵嚷着要賣自己的孫女。

    本來看見虞小憐出來,荀氏想着從虞小憐這下手也行,畢竟這丫頭年紀小,應該能更好忽悠一些。

    不曾想,這年紀不大的丫頭片子,一開口就威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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