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毒尚且不食子,這徐氏的孃家人也真是夠狠心的了,居然把徐氏獨自拋下了,還沒給留糧食,虞小憐實在無法想象,稻糠喫下去到底是什麼滋味?

    “我家虎子在南邊可好?你舅他可有給虎子娶後孃?那後孃對虎子好不好?虎子今年十五歲了,家裏可有給他張羅親事?”徐氏問的非常急迫,她非常迫切的想知道她兒子的近況。

    虞小憐道,“虎子挺好的,他現在在書院讀書,至於親事還沒有開始張羅,他說想十八歲以後再說親,家裏就依着他了。”

    “書院?讀書?”徐氏流出激動的淚水,她兒子成讀書人了?

    “虎子惦記着你,他託我給你捎錢呢。”虞小憐從兜裏摸出三兩銀子,遞給徐氏。

    徐氏緊緊的攥着虞小憐給的銀子,碎銀子的尖角硌的她手心都疼,但她仍舊沒有松一絲力道。

    她兒子居然還想着她呢,這些年來,沒有一件比這更值得她開心的事了。

    都是她不好,好好的家叫她作散了。

    “虎子他……現在在哪裏呢?”徐氏心裏是非常想和孫虎見面的。

    “虎子他現在在豫州。”

    “豫州?豫州在哪兒啊?是不是離這裏很遠?”

    “是,很遠很遠!”

    徐氏的肩膀一下子耷拉下去,覺得自己此生好像沒有什麼希望見到她兒子了。

    她現在之所以一個人守着家,是因爲她這八年來,她已經再嫁了個男人,不過,這個男人對她非打即罵,對她非常的不好。

    這個男人是他們同村的光棍劉東子,窮的要命,三十多歲沒有娶到一個媳婦。

    徐氏並不是自願跟着他的,只不過徐氏一個女人在家,是村裏都知道的事,那劉東子半夜溜進徐家,仗着男強女弱欺負了徐氏。

    徐氏被欺負了,連找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因爲劉東子在很早以前就在村裏到處散播謠言,說徐氏因爲寂寞難耐,三番兩次的勾引他。

    徐氏被欺負了,沒處說理,還被大井村的村民們,扣上了作風不正派的帽子,村裏人口本就流失嚴重,村長乾脆做主把徐氏給了劉東子,更是希望徐氏和劉東子能夠三年抱兩,爲增加本村人口多做貢獻。

    徐氏不嫁給劉東子的話,就要被沉塘,徐氏沒辦法只得搬去了劉東子家裏,和劉東子過上了日子,連個婚宴都沒有舉辦。

    劉東子雖然窮的要命,但娶了徐氏之後,卻並沒有倍加珍惜,而是三天兩頭懷疑徐氏揹着他偷人,只要他疑心病一起,不管有沒有證據,他都是先把徐氏打一頓再說。

    徐氏三天兩頭的捱打,已經成了家常便飯,好在這種日子只熬了一年多,官府就開始大肆的徵徭役,把來不及逃去山裏的劉東子給抓走了,沒過多久,就傳回來劉東子因爲和人幹仗,被打死在工事上的消息。

    徐氏二嫁後成了寡婦,但能夠擺脫動不動就打人的劉東子,徐氏甘願揹着寡婦的名頭。

    擺脫掉劉東子後,也有不少人給徐氏說別的親事,但都被徐氏拒絕了,徐氏算是看清了,她再也遇不到想孫豐收那麼聽她話的男人,再也遇不到想孫老太那樣忍讓包容她的婆婆,她希望能夠找到她兒子,找到孫豐收,然後可以有機會和孫豐收破鏡重圓。

    但,豫州啊,她好像去不了那麼遠都地方啊!

    她現在只能靠劉東子留下的一人份土地過活,勉強能夠溫飽,根本沒有能力遠行。

    “小憐,求你給虎子寫信或者捎信,讓他來接我,我就在村裏等他,我哪兒也不去!”徐氏淚眼婆娑,非常急迫的哀求虞小憐。

    “我會給虎子寫信,說一下你現在的現狀。”至於孫虎是否過來接徐氏,或者只是來看看徐氏,那她不管。

    反正蘇景辰現在是縣令,她要是想借個方便,讓驛館幫忙送信,還是可以的。

    虞小憐和徐氏打聽了孫大吉媳婦的孃家,得知牛家自從離開大井村,便一直沒有回來,虞小憐就要離開。

    “小憐,你現在住在哪裏?我要是找你,該去哪裏找?”徐氏一把拉住要走的虞小憐。

    “你不用找我,要是虎子給我回信,我自會來找你!”虞小憐說完,便收起油紙傘,上了馬車。

    等虞小憐將孫家媳婦這些親戚一一拜訪過後,已經是一個月以後了。

    虞小憐心裏惦記蘇景辰初入官場,難免會有些手忙腳亂,一辦完這邊的事,便迫不及待的往陽城趕。

    一個月的時間,蘇景辰和李文元早就已經把縣衙的賬簿查了個清清楚楚,許許多多的漏洞讓錢縣丞無從辯駁。

    雖然他們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賬上的錢是被錢縣丞貪污了,但賬面錢數不對,漏洞百出,錢縣丞作爲縣丞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就在蘇景辰要將錢縣丞的不作爲,上報給府衙的林大人知道後,縣衙的主薄很是‘義氣’的站出來,替錢縣丞擋了一劫。

    “真是低估了錢途安這個老油條,沒想到這次居然沒有搬到他!”李文元憤憤不平的說道。

    蘇景辰一邊翻閱着南灣子患瘟疫病人的診籍,一邊對李文元說道,“凡事不能操之過急,錢途安在陽城當縣丞已經十多年,他的勢力早就已經紮根,咱們能用一個月的時間就扳倒王主薄,已經很不錯了。

    那王主薄替他丟了性命,相信錢途安必定是握着王主薄什麼把柄在手上,咱們可以靜靜觀察,徐徐圖之。”

    “什麼把柄會讓王主薄甘願丟掉性命呢?”李文元不解,一個人都已經不怕死了,還會怕威脅嗎?

    “每個人都有自己看重的東西,也許在王主薄那裏,他要保護的人,比他自己更重要!”蘇景辰說這話的時候,神情略顯愉悅的看着李文元。

    李文元突然興奮的哦了一聲,“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孺子可教也!”蘇景辰淡定的翻了一篇診籍,“那接下來的事兒,就交給你了?”

    李文元信心十足的拍了下胸脯,“交給我,你放心!”

    這些日子,他早就看錢途安那副地頭蛇的樣子不順眼了,如今有了思緒,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要開始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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