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染輕嗯了一聲,其實她想說今天她的情況沒有那麼緊急,自己可以忍住的。
但是抱都抱了,現在說這個好像有點晚了。
好在許墨聽到她的話以後,也沒有繼續佔便宜的意思,很快就鬆開了她。
見她的神情釋然,身體也不像剛纔那樣緊繃,這纔打算仔細問下。
“你這個病多久了?”許墨轉過身去,雙手按在天台的欄杆上,好似不經意的開口,聲音卻是意想不到的溫柔。
葉染的心莫名的揪了一瞬,靠在了他旁邊的欄杆上,幾乎是背對着不去看他,緩緩開口,
“不知道,打從記事起就這樣了吧。”
許墨握着欄杆的大手緩緩收緊,聽着葉染徐徐道來的講述,眸色漸深。
“給我治療的心理醫生說,這是因爲幼年時候經歷的心理創傷引起的。”
葉染脣角淡淡的扯起一抹笑,彷彿在談論的是與她毫不相關的事情。
許墨只看了一眼便撇過了頭去。
看着葉染裝作如無其事的樣子,談論她心底的痛楚。
他感覺自己就好像是被擱淺了的魚一樣,窒息的無法呼吸。
好想抱抱她。
葉染靜默了半晌,好像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許墨也不想再揭開她的傷疤。
天台上的風吹走了夏日的燥熱,時間好像都慢了下來。
突然,許墨想到了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
“那個……”他輕咳了一聲。
感覺這話有些不太方便問出口,但是他又非常的介意。
葉染微仰着下巴,正在享受着微風拂面,聞言朝着他側了側頭,
“嗯?”
她聲音輕輕軟軟的,像是從雲朵裏擠出來的一樣。
許墨目光眺望着遠處的校園,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漫不經心一些,
“那你之前不舒服的時候怎麼辦?”
會隨便找個人抱抱嗎?
像之前在餐酒吧衛生間那樣?
從葉染開口告訴他,她是因爲皮膚飢渴症才抱了他之後,他是有些失望的。
雖然會心疼她。
但是更多的卻是失望。
雖然知道她肯定不記得,也認不出自己了。
但是許墨以爲她肯定是對自己有好感的。
雖然之前葉染對他表現的極爲冷淡,但是那天在衛生間葉染對他的態度,確實讓他小小的激動了一下。
結果這一切都只是因爲葉染病了。
那在他出現之前呢?
她是不是也有過別的藥?
葉染沒有立馬回答他,而是認真的思考了兩分鐘。
這兩分鐘等待的時間對許墨來說極爲漫長。
葉染垂下纖長的睫毛,緩緩的開口,
“之前沒成年的時候,還沒這麼嚴重。自從知道我得了這個病,爸媽會定期抱抱我,後來他們離婚了,我也沒再和他們住在一起了。
但是我都會定期去看心理醫生,醫生也會抱抱我。
這次大學考到了外地,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去找過醫生了。
本來還想着等到放假的時候抽空回去一趟,沒想到這一次發病會這麼嚴重……”
“你的醫生是女的?”許墨盯着虛空中的一個點,沉聲問道。
葉染沒察覺到他聲線的異常,如實的回答,
“嗯,是個人很好的阿姨。”
她對親密關係的建立有心理上的障礙,當初那位心理醫生也是花了很長時間才讓她打開了心扉。
所以就算是大學考到了外地,葉染也不想換醫生,甚至還想着放假再回去看病。
許墨幾乎將欄杆握得變形的手稍稍鬆了鬆,暗自吐了口氣,
“還好……”
他的聲音很輕,葉染沒聽清,一臉迷茫的轉頭看了過來,
“你說什麼?”
許墨眸中的狹促一閃而過,
“沒什麼。”
葉染也沒再繼續追問,兩人瞬間又陷入了曖昧的安靜中。
許墨瞭解清楚了前因後果,以及他最在意的點,就將腦子裏那些個別扭的情緒統統拋掉,重新恢復了沒心沒肺的樣子。
“既然都說清楚了,那也該算算我們兩個之間的賬了。”
許墨轉過身來,和葉染面朝一處,刻意朝着她的那側彎了彎身道。
葉染本來以爲跟他說清楚了,這事兒就算翻篇兒了。
沒想到他還要跟自己算賬。
她緊張的嚥了咽口水,默不作聲的往旁邊邁了一步,離他遠了些,
“你想怎麼算?”
許墨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裏,寵溺又無奈的低笑一聲。
小白眼狼,這會兒知道怕了。
他轉過身來,兩手按在葉染身後的欄杆上,把葉染圈在懷裏,卻又沒有離得過近。
即使是這樣,葉染也能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加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