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塑料袋兒,我伸手就摸到裏面的鈔票,看厚度,至少是兩三千。

    我心說這個侯老闆可真是夠大方的,隨便玩玩兒就給我兩三千,不過他這次帶了五百萬的賭資,這點錢對他來說自然是九牛一毛。

    我見有賭客把鈔票直接全部拿在手裏,我也直接扔掉了塑料袋,把錢握在手裏。

    剛剛司機的話,分明是在暗示我,賭局是今天晚上,在沒有進行侯老闆要我上的私人賭局之外,讓我不要在其他的賭桌上動歪心思。

    我點了點頭,算是迴應了司機大哥,其實……說真的,我還沒有那個膽子,一上來就敢在人家的場子裏搞鬼。

    一想到剛剛火化間那撕心裂肺的慘叫,到現在都是心有餘悸。

    其實我不太熟悉賭場的大賭桌是什麼樣的運作,我也不清楚其中的套路。

    可我知道一點,那就是……發牌手是肯定有問題的。

    剛剛在觀察賭桌的時候,我也特意去觀察了發牌手的手法,發牌手的手法極快,但是每一次發牌之前,他都會去刻意觀察一下賭桌上每個區域的下注情況,再進行洗牌發牌,而每次洗牌,都會有一瞬間的遮擋和快速的動作。

    在賭桌上,任何遮擋和快速的動作,那都是出千的前兆。

    我想……不出意外的話,這些賭桌都會遵循“殺大賠小”的定律,哪個區域下注多,不說發牌手一定會殺,肯定是殺的機率很大,贏了大頭,再賠給小頭,一直這樣循環,只要表現得不太明顯,正常的賭徒是真的察覺不到任何問題的。

    如果你天真的以爲你在賭場是靠着運氣能贏錢,那你就已經輸了,你根本不知道你所經歷的,都是別人精心操控的局。

    想要靠着運氣在賭桌上贏錢,本來就是賭徒最可笑的自我安慰。

    我正準備拿着錢,擠進人羣去下注的時候,忽然,司機又拉了我一下。

    我回頭一看,就看到司機對我使了一個眼色,示意我到一邊說話。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還想囑咐什麼,但還是跟着他過去。

    走到場壩邊上,我掏出香菸給司機遞了一支,低聲問道:“大哥有什麼指教麼?”

    司機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又看看周圍,確認沒人之後,才沉聲問了一句:“小子,你真的是來幫老闆搞錢的麼?你到底有沒有來過賭場?我怎麼看你像個新手一樣?”

    司機一句話,讓我頓時皺了一下眉頭。

    我心說,我纔來這裏,可沒怎麼表現啊,司機怎麼看出我是個新手?

    哦,是了,之前在車上我已經跟侯老闆說過,我是新手。

    不過,一聽司機這話,像是要對我進行什麼指教?

    他是侯老闆的司機,想來肯定跟侯老闆不止一次來過這種地方,哪怕他不是老千,對於賭場的一些潛規則肯定也比我熟悉得多。

    司機接過了我的香菸,叼在嘴裏點燃,我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也不敢大聲說話。

    司機吐了一口菸圈,才緩緩說道:“我看你想直接就上桌,而且目光一直在打量發牌的人,小子,你別告訴我,你想在這些賭桌上……出老千吧?”

    最後“出老千”三個字,司機聲音壓到了很低。

    我本來沒這個打算的,可司機主動這麼說起,肯定還想對我說什麼,我趕緊問道:“大哥,請問……有什麼問題麼?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

    “小子……難道……你不去注意一下燈麼?”司機皺着眉頭,意味深長地看着我。

    “燈?”

    我愣了一下,什麼是燈?什麼燈?

    “臥槽……”司機低聲罵了一句:“劉美麗怎麼想的,怎麼把你介紹給咱們老闆,你居然連燈都不知道?”

    司機這話分明有瞧不起我的意思,讓我感覺自尊受到了打擊。

    本來侯老闆是花大價錢請我來做事兒,可現在居然被一個司機指手畫腳了不說,我還偏偏無法反駁,這特麼纔是最悲催的事情。

    “大哥,請……說明白一點,我很少來賭場,平時都是玩兒的私人小局!”雖然司機有些看不起我,可我卻沒有半點怒火,不懂就問,這也是我做人的態度。

    “所謂的燈,那是專門幫賭場做事兒的老千,專門在賭場抓鬼的……”司機微眯着眼,緩緩開口。

    他這麼一說,我立馬就明白了。

    其實不難理解,賭場人那麼多,魚龍混雜,賭場的老闆雖然人際關係廣泛,但並不是每個來賭場的賭徒都是熟人,而且就算是熟人,也難保不會出現老千。

    一旦賭場有老千來搞事兒,那對賭場來說損失就大了,爲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幾乎是所有賭場,都會請一些專業的老千來做事兒。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所謂的燈,不同於一般的發牌手和荷官,他們比一般老千擁有更加銳利的眼睛,懂得更多出千的套路。

    燈不一定要手法很厲害,但必須要眼力很厲害,才能找出在賭局上搞鬼的老千。

    “燈,也分爲兩種……你看看那邊的傢伙……”

    司機這時候,用眼神指了指剛剛我看的那張鬥三公賭桌邊上的一箇中年男人。

    我這麼一看,好像瞬間明白了什麼,之前我根本沒有注意到,那個男人站的位置不是賭客的位置,而是在發牌小青年的右手邊,賭桌旁,是單獨的一個位置。

    “那個傢伙就是專門負責看局的,負責看賭桌……這裏玩兒的,基本上都知道……他每張賭桌都會去站一會兒,觀察賭客,要是發現賭客有問題,立馬出手抓千……這種明面上賭客都知道他是燈的傢伙,叫明燈……”

    明燈?

    一時間,一個新鮮的詞語進入我的腦海。

    等一下……

    燈分爲兩種,既然有明燈,那是不是說……還有暗燈?

    我趕緊壓低聲音問了一句:“是不是還有暗燈?”

    司機對我投來讚賞的目光:“年輕人雖然懂得不多,但是上道兒挺快的,你說對了,還有一種燈,就是暗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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