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叔如果真是彎彎繞繞纔回到家裏，那他絕對不會把我帶到家門口，也絕對不會警惕。
他作爲一個老千的身份，能把我帶到家門口，本身就能說明一些問題了，現在說不定只是在等待一個考驗我的機會。
在明白這一層之後，我就知道，接下來我做的每一步都要小心謹慎，因爲我已經成功了第一步：取得了陳大叔的信任。
“咳咳……那個……”
我還沒說完，陳小妹立馬有些不高興了。
“爸，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人家是來找你的，你就不讓人家進來麼？早上我洗頭，一盆水不小心潑到了人家，他都沒說什麼……應該是你給人家道歉吧？”
一見陳小妹這個態度，我和陳大叔都有些懵了。
我沒想到陳小妹正義感這麼強，而且還這麼懂事兒。
陳小妹背對着我，我對着陳大叔做了一個鬼臉。
陳大叔一副有氣撒不出的樣子，我看着有些好笑。
“初堯，你激動什麼？我這不是剛起牀，還沒反應過來麼？一時間看走眼了啊……哈哈哈，啊，是小慕啊……小慕你怎麼來了！”
陳大叔變臉比變天還要快，立馬露出一個笑臉，朝我走了過來。
我一起身，陳大叔還給我一個熱情的擁抱，還拍拍我的肩膀，道：“怎麼來了也不提前打個電話通知一聲？還等了一晚上？”
我心說這陳大叔真是個極品啊，不過這也能從側面看出來，這個陳大叔怕女兒，愛女兒……
想到之前我思考的那種套路，先從陳大叔身邊的人下手，一開始我還想從陳大叔老婆身上下手，現在看來這個陳大叔估計早就離婚了，我該不該從他女兒身上下手？
比如……當個上門女婿什麼的？
咳咳……
我越想越邪惡，這時，陳大叔假意和我擁抱，湊到我耳邊，咬牙切齒道：“小子，你到底想幹什麼？誰讓你跑到老子家裏來了？”
“啥？陳大叔，你說要出去買菜回來啊？哎呀，好好好啊，我還想嚐嚐陳大叔的手藝呢……”
我順勢大聲說了一句。
陳大叔更是一臉懵逼，我嘿嘿笑道：“那陳大叔，我就在家等你，你快去買菜回來，不過這怪不好意思的啊……”
我賊兮兮地搓着手，笑眯眯地看着陳大叔，心說這老狐狸想和我鬥，小狐狸也不是蓋的……
陳大叔深吸了一口氣，還沒說話，旁邊的初堯就道：“他？他會做什麼飯啊？家裏的飯不都是我做的麼？算了算了，爸，你去買菜回來，一會兒我來做，你多買點啊，好不容易有人來家裏做客，你再怎麼也不能含糊啊……”
陳大叔差點沒哭出來，而我也不是想故意支開他，只是想找個單獨相處的機會而已。
陳大叔沉吟了一聲，才道：“行，小子你跟我去……我去給你買點好菜，好好招待你……”
“招待”兩個字，陳大叔語氣加重，我也能感受到他無奈的心情。
臨走時初堯千叮嚀萬囑咐，千萬別忘了買醋，家裏沒醋了……
陳大叔載着我出了村子口，小電驢在鄉村的小路上行駛的時候，陳大叔纔回頭沉聲說了一句：“小子，你可別給老子玩兒花樣，信不信我分分鐘弄死你？”
對於陳大叔的威脅，我絲毫不以爲意，因爲我心中已經認定了，他早就已經慢慢開始信任我了，只是缺一個契機，或者是在考驗……
我也是十分誠懇地迴應：“陳大叔，我是真心的，想拜你爲師，想跟你學習千術……我也想跟你一樣，在賭場大殺四方，受到別人的尊敬，讓賭場的老闆都請我去喝茶，讓賭場的小弟都對我恭恭敬敬……”
陳大叔聽了我這話，停下了小電驢，示意讓我下車。
我愣了一下，還是下車了。
小電驢停在無人的鄉村小道，陳大叔走到了路邊，摸出了紅塔山。
這一次，他居然主動抽出一根遞給我。
我趕緊伸出雙手接過，對於陳大叔這個主動遞煙的細小動作，我心頭非常興奮。
我給陳大叔點燃香菸，也自己點燃。
陳大叔抽了一口香菸，扭頭一臉認真地看着我：“小子，你知道什麼是老千麼？你知道做一個老千意味着什麼麼？你知道這個江湖有多麼險惡麼？知道賭桌上每天都有多少人喪命麼？”
陳大叔一連問了幾個問題，又接着道：“你不用急着回答我，你好好想想，你再回答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道：“不用想，陳大叔，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而且我也知道，一旦進入這個黑色的職業，那對我的人生來說意味着什麼，可我既然已經選擇，那就不會後悔……”
陳大叔意味深長地看着我：“那你告訴我，你爲什麼想做一個老千？”
我的回答也是乾淨利落：“本來就不是什麼見得光的職業，我也不想說有什麼遠大抱負，只是因爲我的實力，撐不起我的野心，我的能力，給不了我想要的金錢，老千對我來說是一條捷徑，僅此而已，我想變得有錢，我想一擲千金，我想以後開豪車，住別墅，擁美女，我就是如此庸俗……陳大叔，你覺得我的想法對不對？”
陳大叔聽完，哈哈大笑起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點點頭：“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一個小子，也是我見過最誠實的小子……一般聰明人都不誠實，誠實的人又不夠聰明，可你兩者皆有……”
我撓了撓頭，嘿嘿一笑：“那陳大叔算是對我很滿意了？”
陳大叔臉色一沉：“哦？你覺得我這話是在誇獎你麼？”
我愣了一下：“難道不是麼？難道陳大叔要我對你說謊？要我隱瞞你，說我學千術是爲了掙錢救重病老爸這樣的鬼話？”
陳大叔又是一副意味深長的樣子，盯着我，半天沒說話。
這一下我心頭反而是有些沒底了，他這個眼神，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