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叔冷笑了一聲,語聲中繼續充滿着不屑。
這讓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我心說,你特麼別總是用你專業的老千的眼光來看待一個入門級老千的手法好吧?
陳大叔道:“好了,初堯的飯做得應該也差不多了,回去喫飯吧,喫完飯,把我的家裏,上上下下來個大掃除……”
我深吸了一口氣,本來還想讓陳大叔給我展示兩手,可一想到剛剛我連最基礎的手法在他手裏都過不了關,也就不敢說話了。
不過……
通過陳大叔漏的這一手假洗的手法,我已經斷定,他絕對是個高手中的高手!
我把這些賭博工具全部收起來,裝在收納箱裏,坐着陳大叔的小電驢回去。
回去的路上,我問陳大叔:“師傅……那個……我想問你,你這樣的水平,在老千這一行,算什麼水平?”
陳大叔卻反問了我一句:“那你覺得,我算什麼水平?”
“我不知道啊……我纔剛出道,遇到的老千也比較少,肯定不知道啦……不過我感覺師傅你很強啊!”我趕緊一個馬屁拍了上去。
陳大叔沉吟了一聲,才道:“我把老千分爲五個等級……”
“五個等級?”
“是的……入門級,中級,高級,頂級,最後就是神級……當然,老千是沒有等級之分的,只是我這些年走南闖北,遇到不少同行,便把他們的水平都給歸了一個類……”
陳大叔的語氣非常輕鬆。
“那……陳大叔你算什麼等級啊?”我小心翼翼地問道,心說這老傢伙該不會說自己是神級吧?
要知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俗話說,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給老千這個行業分級,我覺得有些可笑,這特麼又不是什麼廚師,還分什麼高級特級的……
陳大叔沉默着,沒有迴應我,我感覺這老傢伙肯定是想說自己是神級,又怕我覺得他是在吹牛,所以蹭不起那張老臉。
我輕咳了一聲,轉移了話題:“那師傅是不是遇到過很多高級老千,神級老千?”
陳大叔這纔回應道:“這還真沒有……別說神級的,高級的也沒遇到過一個,我感覺我遇到的都是一些學藝不精就出來混的,入門級吧……”
陳大叔這話讓我有些驚訝,我沒想到這個老傢伙如此託大?
既然在他眼裏,遇到的都是入門級,特,麼,的還分什麼高級神級?這是在搞笑麼?
不過……
我一想到他在思哥的賭場,直接卷空了一張賭檯,而且讓賭場所有的明燈暗燈都束手無策,最後還是思哥請他過去喝茶,還客客氣氣地把他送走……
就憑着這一點,他絕對是有這個託大的本事,但不如他說的這麼誇張罷了。
“厲害的也不是沒有……如果你要走這條路,以後你肯定會遇到不少……可你要記住一點,無論什麼時候,在什麼情況下遇到了老千,你要記住,大家都是求財,在不確定對方是否針對你的情況下,千萬不要冒然樹敵,俗話說和氣生財,老千遇到老千,不會每次都是互相廝殺的……”
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老千是一個見不得光的黑色職業,一旦見了光,那就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大家都是老鼠,都是刀尖上舔生活的可憐人,何必相愛相殺呢?
當然……凡事無絕對,我以後遇到的老千鬥老千的廝殺局,可不如陳大叔現在跟我說的這些……和氣生財了。
回到了家裏,果然初堯妹子已經把飯菜都做好了,還正打算給陳大叔打電話。
初堯妹子不僅是廚藝好,而且人也好,主動給我盛飯夾菜,把我當成弟弟,還一直勸我找點錢去念大學,以後謀個出路,別像她老爸一樣,幾十歲了還在工廠勞累,一個月累死累活拿這麼一點工資,吃了上頓沒下頓。
我一聽這話,差點沒一口飯噴出來,心說你老爸一晚上就能掙到別人一輩子都掙不到的錢……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陳大叔一直十分淡定地喫飯,無論初堯妹子怎麼說他壞話,他面上都是古井無波的,好像已經習以爲常了。
飯局上聊天我才知道,初堯妹子其實在十幾歲的時候就已經學完了大學的課程,一直在家裏自學畫畫。
之所以自學,是因爲初堯妹子覺得陳大叔工作辛苦,畫畫是個燒錢的課程,所以就一個人在家,天天躲在房間裏畫,基本上不出門。
而我自然明白陳大叔的心思,他不是不想出這個錢,而是一旦他出了錢,初堯妹子不會那麼心安理得……
陳大叔估計這些年做老千存了不少錢,我估計連初堯妹子下半輩子的錢都準備好了,所以並不指望初堯妹子能有一技之長以後養他……
哎,果然都是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啊……可我,連家都沒有。
陳大叔也在飯桌上告訴初堯,說我可能要在家裏住一段時間,以後每天要跟着他去上班,初堯沒有一點意見,還很歡迎我。
飯後,陳大叔讓我去幹活兒,把家裏大掃除一遍,自己卻準備跑到房間睡覺。
可初堯卻把陳大叔從房間“轟”出來,說他老大不小了還不懂得做人,讓我一個客人幫忙打掃。
無奈之下……陳大叔只能鬱悶地苦着臉,和我一起大掃除,而初堯則是當了一個監工。
大掃除完成之後,初堯居然已經幫我收拾出一間空屋子,還把她另外一牀被子給我用,說是讓我有空了跟她一起去鎮上再買一些回來。
我見房間整潔,雖然簡陋,但是每一個角落都是乾乾淨淨的,牀單上也是一塵不染,這初堯真是有心了啊……看來這對父女是真的挺不錯的。
我也是第一次……有了一種家的感覺,家的溫暖。
靠在牀上開始睡覺,昨晚都沒能睡個好覺。
睡到傍晚,初堯把我叫起來喫飯,喫完了飯,我準備躲到房間去練習手法的時候,陳大叔卻換了一件衣服,沉聲對我道:“小慕,還在幹什麼?不去幹活了麼?”
我有些愣了,幹活兒?
可陳大叔立馬給我使了一個眼色。
我立馬變得有些興奮起來,陳大叔這是要帶着我一起去……賭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