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種時候,越是拘泥,越是會被牽着鼻子走,我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她。
漫姐面上古井無波,淡淡的看着我,目光還在我的身體上下打量。
“你小子臉皮倒是真厚!”漫姐忽然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沉聲說道。
媽的,這娘們兒什麼意思?老子明明是順着她的意思來的,現在倒嫌我的臉皮厚了。
可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忽然又正色道:“好了,我問你,你是怎麼認識白鬼的?”
見漫姐一臉嚴肅,我也收起了笑臉。
我說道:“之前在一場賭局上見過他,也就見過一面,知道這傢伙挺狠的。”
我沒有對漫姐細說,但這話也不算是瞞着她。
剛纔在車上的時候,我已經知道我說錯話了,我要是再一口咬定不認識白鬼,漫姐也一定不相信。
可她忽然眉毛輕挑,訝道:“小慕,你還去過雲南?”
漫姐一說這話,我瞬間就愣住了。
我忽然想起來,白鬼一直在雲南一帶,估計很少來高州,我既然說在賭局上見過他,那不就是在告訴漫姐,我去過雲南嗎?
我微微遲疑了一下,又趕緊笑着解釋道:“是這樣的,我之前在江州的時候,我一個發小的老大是在雲南做事的,我跟着去了一次雲南,就是那次去雲南見到的白鬼。”
這話其實就是我胡謅的,我記得之前阿吉說過,他的那個叫於哥的兄弟在雲南做事,也就是光頭強的表弟,我雖然是隨口編個理由,可說得煞有其事,想必漫姐也猜不出來真假。
果然,漫姐望着我,緩緩的點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
她的目光在我臉上來回審視,我一點也不躲避,直接和她對視。
半晌,漫姐才說道:“算了,我還以爲你清楚那傢伙的底細,既然不清楚我也就不問了。”
漫姐擺擺手,一副不想再提賭船上的事的樣子。
可是她不想提,我卻不想就這麼算了。
我趕緊問道:“漫姐,剛纔咱們幹嘛要跑啊,咱們不都贏了一兩百萬了嗎?難道那傢伙還要賴賬不成?”
漫姐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從面前的桌子上拿起了一包女士香菸,抽出一根點燃。
我記得剛纔進衛生間的時候,桌子上是沒煙的,也不知道她這煙是從哪裏來的。
她點燃深吸了一口,才冷冷說道:“場子都是人家的,賴賬算什麼?人家既然把槍都掏出來了,要咱們的命不也是輕而易舉?”
我皺了皺眉,有些不解。
“既然這賭局贏了都拿不到錢,而且還擔着這麼大的風險,你幹嘛還去啊?”
我不明白,漫姐明知道贏了錢都拿不走,而且稍不注意小命就丟船上了,她爲什麼還要去參加賭局?這不是明擺着往人家的槍口子上撞嗎?
俗話說得好,惹不起躲得起。
就算漫姐惹不起白鬼,可她畢竟是鳳凰娛樂城的人,我想幕後的那個老闆成哥怎麼說也不可能坐視不理吧!
漫姐聽了我的話,臉色卻是突然一變,我看到她的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陰狠。
她冷冷說:“我也是上了馬老闆的賭船才知道的,否則我絕不會蹚這趟渾水。”
“漫姐,你是怎麼看出來白鬼勾結了那個馬老闆的?”我趕緊問道。
從我們上賭船起,我就和漫姐在一起,她從來沒有離開我的視線,那個馬老闆也從頭到尾沒有露面,漫姐怎麼就一口咬定白鬼和馬老闆勾結到一起了呢?
漫姐淡淡一笑,“剛下在賭船上,白鬼帶來的那個老千你應該看到了吧?他的一些出千手法很詭異,絕對是事先藏牌了,可你注意到沒有,我們用的是什麼撲克?”
漫姐這麼一說,我倒是忽然想起來了,剛纔在賭船上的時候,雖然大家都檢查過撲克,肯定沒有什麼問題,可那兩副撲克的花紋很奇特,從外觀上和市面上普通的撲克差別很大。那撲克是花臂男臨時拿出來的,要是真的如漫姐所說,小白臉提前藏了牌,那小白臉肯定提前知道賭局上會用什麼撲克。
這麼一想,我瞬間恍然大悟。
漫姐接着說:“要是單憑撲克,要說白鬼買通了拿牌的那個小弟也還說得過去,可白鬼輸了錢,居然還能拿到一百萬的水錢,這絕對就是馬老闆的意思了!”
漫姐說着,咬咬牙狠狠罵了一句:“這個老王、八蛋,說好的中立,沒想到早就和白鬼串通好了!”
我沒有想到,漫姐心思居然如此縝密,單從小白臉的出千手法和花臂男送出的一百萬水錢,就想明白了一切。
而且,漫姐只帶了這麼點籌碼就上了賭船,除了謹慎小心之外,一定對自己的千術也足夠放心,否則要是她三兩下就輸了,她箱子裏沒錢的祕密也自然而然暴露了。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有點可怕。
可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我問漫姐:“咱們……咱們就這麼走了,把白姐一個人丟那兒,那她不是……”
漫姐倒是聰明,提前帶着我逃跑了,可就這麼把白姐一個人丟在那兒,白鬼要是知道我們跑了,不久把白姐害了嗎?
聽了我的話,漫姐微微一笑:“小慕,這不正合了你的意嗎?”
“我……”
漫姐這話意味深長,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的確,白姐那個臭婆娘上次在叢林賭場抓我的千,後來還讓李虎和梅姐幾個人做局害我,我巴不得白鬼把她一槍給嘣了。
可我也就是心裏想想,漫姐這麼拿到檯面上來說,未免有些借刀殺人的意思。
我正有些不知所措,漫姐卻忽然沉聲說了一句:“你放心,我們這麼做,反而是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