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跟一手!”黑胖子說。
黑胖子這舉動,頓時讓大飛哥臉上一沉。
大飛哥臉色一變,隨即扔了六十塊下去。
“李老闆這把看起來是有花色了,我開牌!”
大飛哥旋即先翻開了自己的牌面。他將牌面放在賭桌上,我看得入神,在前臺的位置看不太清,我索性站了起來,纔看清他手裏是一個到a的同花。
“特、麼的!”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黑胖子忽然將手裏的牌扔到桌子上,罵罵咧咧道:“還有這種事,真特孃的見鬼了!”
這時,我也看到了黑胖子手裏的牌,他也是一個a同花,可是偏巧不巧,黑胖子是一個aj8的同花,大飛哥是一個aj9的同花,正好就大了這麼一點。
大飛哥大喜過望,肆意笑道:“李老闆,你這牌可嚇死我了,我以爲又是一個飛機或者同花順,把我嚇得趕緊開牌了!”
黑胖子低着頭沒有說話,又用力的錘了兩下賭桌。
看得出來,黑胖子眼裏滿是不甘和憤怒。
旁邊的紋身男和四眼田雞都是止不住一陣唏噓聲。
可我的第一反應是看向了風衣男,風衣男臉上依舊很是平靜,可我清楚,這副牌局完全就是他的傑作。
而且,我注意到大飛哥的臉上的興奮勁有些不對,簡單來說就是有點浮誇,有點刻意表演的意思。
我的心裏瞬間冒出一個念頭:大飛哥和風衣男是一夥的!
當腦海裏第一次有這個想法的時候,我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不過我細細一想,更加覺得自己這個猜測雖然大膽,但可能性卻相當大。
我甚至覺得,這場炸金花的賭局一開始就是一場殺魚局,這條水魚不是風衣男,而是黑胖子。
一開始風衣男獨自一個人進來,大飛哥立馬就招手示意玉姐,看似是臨時組局,所以並沒有人在意。接下來風衣男也是在一直輸錢,完全就是一副水魚模樣。
可事實上,黑胖子除了拿了一把飛機之外,也和風衣男一樣一直在輸錢,誰也不會想到一個臨時組局還輸了錢的風衣男纔是背後真正的老千,而真正的水魚其實是黑胖子。
這也是爲什麼大飛哥會做牌給風衣男,風衣男又會做牌給大飛哥。
當然,這一切都是我的猜測,我並沒有什麼實質的證據。
不過,接下來的賭局可以說是進一步印證了我的猜測。
一把兩個a同花局過後,風衣男繼續肆無忌憚的出千,而黑胖子則是從借錢開始就已經上了頭,不斷的悶牌、跟牌,卻一直是輸多贏少,有時候好不容易贏一把也就贏了一個底錢而已。
又過了短短一個小時時間,我陸陸續續看到黑胖子又找大飛哥借了三千塊錢,而且這只是我在前臺的時候看到的。
聽霏霏說,我被客人招呼過去的時候,黑胖子也找大飛哥借了兩次錢。
黑胖子陰沉着臉,話變得少了起來,偶爾開個口都是因爲牌不好爆粗口。
而風衣男雖然也在輸着錢,可從始至終一直保持得很淡定,他一直在出千做牌,大多數時候受益的都是大飛哥,這讓我更加堅定剛纔內心的猜想。
看樣子,黑胖子就是一個十足的水魚。
我默默爲黑胖子嘆了一口氣,我上次何嘗不是在木魚麻將館裏入了別人的局?也甚至因爲那場局改變了我的整個人生。
黑胖子眼看着已經陷進去了,可還在越陷越深。
有這麼一刻,我很厭惡賭局。
看穿着,黑胖子應該就是附近的普通市井,我不知道一萬多塊錢對他來說意味着什麼,但僅憑他向大飛哥借錢我就能夠想到這筆錢對他來說絕不是不痛不癢。
走上了借水錢這一步,也是踏入深淵的第一步。
黑胖子徹底上了頭,轉眼已經是黃昏,賭局已經進行了四個多小時。我不清楚黑胖子已經欠了大飛哥多少水錢,也許此刻連黑胖子自己都不清楚。
但我知道的是,自從剛纔那一把a同花的賭局過後,黑胖子就一步步的加快了輸錢的節奏。
而他此刻或許還不明白,將他引入深淵的正是旁邊這個看起來和自己一樣輸着錢的風衣男。
賭局上一旦摻雜了老千的存在,整場賭局的意義也就變了。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陳大叔那句話:老千是見不得光的,這是一個人人喊打的職業。
我有那麼一瞬間有想要提醒黑胖子的衝動,但最終我還是無動於衷。能來到木魚麻將館,這條路也是他自己選的,和我當初一樣。
這場賭局結束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大廳和包間裏面的賭客也陸陸續續的散去了,也有夜場的客人陸陸續續進來。
最後,我看到風衣男輸完了面前所有的錢,最後一個人提着皮箱子離開了。
黑胖子手上也只剩下一些零錢,最後他給大飛哥寫了一張借條還按了手印,至於欠了多少錢,我沒敢上去看。
我只知道黑胖子走的時候,通紅着臉感覺像是快要哭出來了一樣。
我的心中感慨萬千,雖然這場賭局跟我並沒有任何關係,可卻深深的觸動着我的心,讓我心中五味雜陳。
“怎麼了,小慕,你在想什麼?”霏霏在旁邊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問。
我擠出個笑容道:“沒事,霏霏姐,就是有些累了!”
霏霏倒也沒有在意,只是囑咐我好好休息一會兒。
晚上七點半的時候,我看到張子揚回到了麻將館,手上還綁了繃帶。
沒過多久,一輛現代車在麻將館門口停了下來。
玉姐在副駕駛的位置衝我招了招手,喊道:“小慕,過來!”
我趕緊朝現代車跑去,開車的人是木魚哥。
玉姐給我遞了一個眼色,沉聲道:“上車!”
木魚哥坐在車上面無表情,也並沒有扭頭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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