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沒想到片刻過後,明姐居然忽然一把接過了磁帶,可她直接將磁帶扔到地上,一腳高跟踩碎。
“走吧,回江州!”明姐沉聲道。
我一時沒看懂明姐是什麼意思,可她已經迅速鑽進了麪包車,其餘幾個漢子也跟着上了車。
麪包車很快朝高速入口的方向行駛而去,馬老闆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上車。
回江州的路上由趙兵開車,我和馬老闆坐在後座。
我有一肚子的問題想要問馬老闆,可上車之後馬老闆就倚在車窗邊上閉上了眼睛。
我微微嘆了一口氣,此時也感覺有些疲乏,索性也直接靠在車窗上小憩。
一覺醒來居然已經回到了江州,到虎樂門的時候已經凌晨五點半了,天還沒有亮。
我只感覺腦袋裏面一片混沌,只想先回到房間舒舒服服的睡一覺,可我們剛走進虎樂門的大門,門口立馬就有一個漢子迎了上來。
“明姐,虎爺等候多時了!”
明姐朝我和馬老闆望了一眼,淡淡道:“好!”
漢子恭敬的衝我們點了點頭,然後在前面帶路。
我心中不免變得忐忑,沒想到虎爺居然早就在虎樂門等着我們。
跟在漢子後面進了電梯,直接上了四樓,接着在漢子的指引下進了虎爺的辦公室。
一進門還是熟悉的屏風,屏風後面站着一個壯碩的身影。
屏風的旁邊擺着兩排桃木椅,我沒想到蛇哥居然也在。
“坐吧!”
聽聲音屏風後面的人正是虎爺,虎爺並沒有回頭,說話的聲音也很低沉。
這樣的聲音極大程度上給人一種無法抗拒的壓迫感,我的心此時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明姐和馬老闆倒是沒有客氣,進門之後就坐在了蛇哥的對面。
我猶豫了一下,坐在了馬老闆的身邊。
眼神和蛇哥不經意的對視了一眼,蛇哥面無表情,可眼神之中卻似乎別有深意。
屏風後的虎爺緩緩轉過身子,他語調更加低沉地吐出一句:“什麼情況,說來聽聽!”
一句話問得我們三人一愣一愣的,誰也沒有率先開口。
一陣良久的沉寂過後,最後還是明姐緩緩站了起來,她臉色微微有些難看。
“虎爺,大致情況剛纔已經在電話裏給您說了,我們昨天在場子裏本來已經做局贏了錢,也準備順便把黃呈賭場給一鍋端了,可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把我們堵在了場子裏。”
明姐嘆了一口氣,又說道:“兄弟們在賭場中了埋伏,好不容易纔從賭場裏殺出來,可……白狗爲了你掩護我們,還是折在了賭場裏!”
“胡鬧!”虎爺忽然大喝一聲,隔着屏風我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的震怒。
不過令我更加喫驚的是明姐這套說辭,白狗明明是死在夢龍大酒店裏的,而且全程她根本就沒有參與,這會兒卻居然在虎爺面前撒謊,她這難道是在幫我們?
我很清楚,剛纔這番話要是在我嘴巴里說出來,無論如何虎爺也不會相信,可要是從明姐嘴裏說出來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時,虎爺忽然冷哼一聲,說道:“黑狼我就不說了,第一次出來做事沒有經驗,可是你們幾個不一樣,馬老闆,你可是老江湖了,難道不知道提前踩點的道理,怎麼會中了別人的埋伏呢?”
虎爺轉過身來,手裏握着一把柺杖,隱隱約約之間我看到了一張滄桑的臉。
虎爺這話裏頗有些責怪的意思,特別是馬老闆,只怕是想過他這一關沒有這麼容易。
馬老闆忽然看向了我,也緩緩站起了身子,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虎爺,這話您可就真是錯怪我了,我們原本的計劃是我和黑狼兄弟先去皇呈賭場踩好點,可白狗和明姐不知道爲什麼也會主動出現在賭場裏,所以纔會上了別人的當。”
我萬萬沒有想到,馬老闆居然這麼底氣十足,直接一股腦把鍋甩給了明姐和死去的白狗。
明姐冷不丁的看了馬老闆一眼,神色也是有些異常。
不過她的反應也是極快,旋即道:“虎爺,您又不是不知道白狗是個急性子,光憑我一個人能夠勸得動他嗎,說到底還是他自己輕敵了,以爲對付一個黃老四易如反掌,沒想到反而着了別人的道。”
明姐嘆了一口氣,又憤懣道:“說到底他也是死有餘辜!”
明姐一番話讓我倒吸一口涼氣,我怎麼也不會想到事態發展到這個地步居然是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死掉了的白狗。
剛纔在昭通的時候我還想不通爲什麼馬老闆將一份虛假的磁帶遞給明姐,明姐連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銷燬了,原來早就在那個時候,她心裏就已經有了主意。
說白了,死了一個白狗對明姐來說根本就無關緊要,她和白狗也只是逢場作戲,沒有什麼真正的感情。
而這次雲南昭通之行,虎爺交代的任務他們卻搞砸了,不過突然死了一個白狗,明姐和馬老闆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把所有責任都推倒他身上,反正死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
也就是說,即使剛纔在雲南的時候明姐對我和馬老闆的話存有一絲疑慮,甚至是明知道馬老闆殺了白狗,她或許也會睜一隻眼。
這也是爲什麼她剛纔要在虎爺面前撒謊!
一切的一切,全部歸結在一個不能說話的死人身上,哪怕這次虎爺吩咐的事情辦砸了,也不會怪罪到明姐和馬老闆頭上來,更不可能怪罪到我頭上。
相反,在虎爺眼裏,就是一個半路冒出來的白鬼殺了白狗,虎爺心裏只會記恨白鬼,白鬼也無形之中和虎爺結下了樑子。
這一招我瞬間覺得似曾相識,就好像是昨晚在賭局上白鬼故意把皇呈賭場的矛頭全都引到江州虎爺身上一樣,好一招借刀殺人。
眼前的明姐忽然看起來也有些可怕,這些深處江湖徐漩渦的人又一次教會了我什麼纔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