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誰說七王妃不得寵 >全一卷 第132章 聖女獻祭
    很快,一夜過去了,在天邊的光源緩緩順着牆上小窗透進來的時候,靜謐的牢房裏來了一個女人。

    “你還是不肯帶我走嗎?”一個幽怨清麗的聲音突兀地在自己牢房門外想起,這讓蘇瑾原本已經因絕望和困頓而迷茫的眼睛又有了神采,她抿了抿脣,不自覺地屏住呼吸,雙手用力撐地,慢慢直起身子,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這句話明顯問的是對面的聶志成,說話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苗族小姑娘,她身穿着普通的苗人服飾,藍色的衣裙,黑色的布鞋,頭上沒有任何裝飾,簡單而輕便。蘇瑾還注意到,她的身後還揹着一個不大的藍布包袱,再結合她剛剛所說的話,這個姑娘明顯是來找聶志成私奔的。

    蘇瑾有些奇怪眼前的這一幕:聽這姑娘的話中含義,恐怕她不是第一次來這裏找聶志成了,可是他卻一次都沒有答應。這就很奇怪了,能出去爲什麼不出去呢?還有一個問題,這個姑娘的言外之意是,聶志成只要答應了,她就有辦法放他出來,可她究竟是誰呢,有這個權力或者能力放他出來嗎?

    蘇瑾在一這頭胡思亂想,而對面的聶志成顯然並不以爲然,他輕蔑地哼了一聲,喃喃開口道,“又是你。”

    聽見他的反應,那女子並不生氣,反而蹲了下來,將手伸向了關押着聶志成牢房的牢門,摸索了一陣後,聶志成的牢門竟然開了。蘇瑾看得目瞪口呆,正驚奇於眼前的一幕,就看見那個女孩子避開着牢房門上的荊棘,緩緩將門打開了一些,繼續對着他說道,“我是真的想要和你一起逃走的,不是要害你。我和你說過,我哥哥爲了山寨和族人,要拿我祭樹,我還不想死,我……”女孩子哽咽了許久,又繼續說道,“我救你一命,你也救我一命,我們……。”

    聶志成顯然知道些什麼,對於她的話,還是不爲所動,他繼續輕蔑一笑,指着對面的蘇瑾說道,“你不用祭樹了,你哥哥替你找了一個替罪羊。”

    那女孩驚異地轉身,這纔看見身後原本空着的牢房裏竟然還關着一個女子。

    無辜躺槍的蘇瑾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她實在想不通,眼前這個聶小將軍又不肯自己逃出去,有非要把自己拖下水,這究竟是想要做些什麼,同歸於盡嗎?

    果然,那個女孩子聽完他的話後,真的不再說什麼了,她走到聶志成的牢門口,細心地再次將牢門鎖緊,然後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聽着腳步越來越遠,蘇瑾再也忍不住開口質問道,“你剛剛是什麼意思?”拉我下水?你是不是有病?

    聶志成輕輕笑了起來,“我還不能走,他們想要把我當作禮物獻給羅甸國,在我沒搞清楚羅甸國的企圖之前,我是不會走的。”

    蘇瑾再一次瞪大了眼睛,再也忍不住責難道,“那我呢,你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拖我下水?”剛剛有人救你出去,你順帶捎上我,不就一起逃出去了?真不知你是怎麼想的,出去以後再慢慢找機會探聽羅甸國的陰謀不就好了,幹嘛要搭上性命,真相真的這麼重要嗎,沒有命了,要真相又有何用?

    蘇瑾剛想繼續數落,卻聽見對面的男人突然悠悠然冷漠的開口,“有你在,殿下便有所顧慮。他是成大事者,不能有弱點。”

    他的話輕飄飄的,卻像一把利劍只見刺穿了蘇瑾僅存的希望,她渾身頓時冰涼一片,這一刻才真正意識到他的意圖。原來他從自己被抓來的那一刻就已經有了這個念頭了,所以他根本不會逃出去,更不願意讓自己活下來。

    他們竟是如此不待見自己。

    外面的時間隨着光線的變化,可以依稀辨識得出,一直到傍晚,都不再有人來看過他們。期間只有一個枯瘦佝僂的老婦前來送過一次飯,也是一言不發的放下飯食就離開了。

    蘇瑾的心情十分的複雜,不再想說一句話,就連送來的飯食也一口都喫不下,她突然

    能夠理解那些在獄中等待着即將行刑的人,那一分一秒逼近自己死期的日子,竟是這般的難熬。

    天快黑下來的時候,那個叫皮瓦秋的男人又出現了。這一次,他穿着一件寬大的斗篷式的黑色袍服,像是什麼特別的服飾一樣,與同行的人都格格不入。同行而來的兩個結實的男子在他的授意下,直接將蘇瑾雙手反綁着押出了牢房,而這一次的蘇瑾,似乎是認命了一般地,不再有任何的掙扎。

    一行人將蘇瑾帶出了牢房,這一次蘇瑾才知道自己究竟身處於何地。

    這是一個修建在半山腰上的囚室,蘇瑾所在的那一邊,靠近着絕壁。這間半山腰上的囚室,有一半都淹沒在水中,水泊順着懸崖峭壁,直流而下,形成了一片瀑布,幾米下是一潭清池,碧波盪漾,水光瀲灩,由上而下的瀑布跌入清池後,升騰起迷迷霧氣,便融入進了池中,連爲一體。

    原來這是一處小瀑布,撲面而來的水霧讓蘇瑾清醒了許多:如果趁着他們不備跳下去,是不是能有一線生機呢?

    剛踏上建在湖泊上的木橋上,蘇瑾不易察覺地扭動了一下手腕,手臂上清晰傳來的牽制着自己的力道,頓時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但是深埋在她內心深處的求生慾望卻並沒有被一併湮滅。

    順着林間小路,走了十幾分鍾,就聽見了有嘈雜的人聲傳來,又約莫走了十幾分鍾,蘇瑾終於看見了傳說中的鳳凰棲寨。

    這是一片深藏在山坳之中的山寨,寨中房屋多以吊腳竹屋爲主,依山而建,綿延幾裏,寨中有一處較大的空地,此時圍滿了人。點在空地四周的篝火將整個山寨照得亮如白晝,蘇瑾清晰地看見空地的中間有一塊高大的石碑,石碑旁邊正站着幾個人。石碑旁邊還一棵大樹,參天蔽日的高度,卻伶仃枯萎着枝幹,那上面沒剩幾片葉子了,想來就是聶志成口中當地苗人所信奉的神樹。

    來到中央空地上後,蘇瑾被呈“大”字地捆綁在神樹粗壯的樹身上,特別是兩隻手臂,更是一邊一個,被粗麻繩緊緊捆住,一股絕望自被困住的四肢處慢慢蔓延至身體的其他地方,蘇瑾雖然沒有被堵住嘴巴,可嗓子裏卻愣是一聲也發不出來。一時之間,所有曾經看到過的電視劇中的相似情景都一一浮現在自己的眼前——這樣的捆綁束縛多半是施行火刑的時候會出現,而受刑者除非是主角,否則無一倖免。

    此時鳳凰棲寨中的祭祀大典已經開始了,爲首的阿滿正帶着那個想和聶志成私奔的女子,盛裝站在衆人面前,看着皮瓦秋的穿着寬大的黑色鬥衣,圍着神樹和蘇瑾邊跳邊唸唸有詞。

    四周圍滿了人,他們各個穿着或藍或黑的苗人服飾,三五成羣地圍成一圈,一個個虔誠地看着中央的人,一言不發,有一些年紀大的婦女甚至雙手合十放在自己的嘴邊,嘴巴不住翕動着卻不發出一語,似乎在默默拜着什麼。

    皮瓦秋跳了許久,就在蘇瑾快要被他晃暈之際,他突然停了下來,肅穆立在了石碑前,緩緩閉上眼睛,伸出雙手虔誠朝着石碑撫去,就在觸及石碑的那一霎那,他突然渾身抖動,嘴裏唸唸有詞地,那樣子十分像是中了邪。於此同時,連帶着阿滿在內的所有人,突然齊齊跪了下來,大家一齊朝着神樹拜着,口中念着些模模糊糊的咒語,蘇瑾渾身一顫,再也無心關心他們所念爲何物,心中的恐懼更甚——下一刻是不是就該那自己活祭了?

    恐懼感讓蘇瑾再也無法冷靜,她嘶啞着聲音,終於從嗓子眼裏憋出一句話來,“騙子,他們是騙子,這是迷信,不要信,你們不要信!”

    然而這聲音輕若蚊蠅,竟瞬間被周圍無知羣衆口中所念的咒語聲淹沒了,除了自己以外,誰也聽不見。

    皮瓦秋還在神神叨叨地跳着,他跳了好一陣之後,突然單腳獨立地立在衆人面前,一動不動地,寬大的鬥袍隨風飛舞着。就在蘇瑾好不容易蓄起力氣,想要再次高聲

    呼救之際,站在衆人面前的皮瓦秋突然抖了兩抖,然後如同融化了一樣,頹然摔在地上。地上的鬥袍扁扁地平躺在地上,可穿在鬥袍之中的巫師卻竟然憑空消失了。

    蘇瑾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就好像看着近景魔術一般,雖然心中十分清楚這一切都只是障眼法,是不可能的,卻又根本看不出一絲的破綻。

    顯然地,周圍的百姓對此神蹟深信不疑,跪拜祈求的聲音很大了。

    跪在人羣最前面的阿滿站了起來,他繼續拉着手邊的那個叫阿諾的女子,緩步走向了蘇瑾。蘇瑾還沉浸在剛剛的驚異和恐懼之中,身後的大樹後卻又轉出來一個身影,赫然就是剛剛消失在他眼前的皮瓦秋。

    此時的皮瓦秋身着緊身黑衣,一臉的肅穆,他上前從阿滿的手中牽過同樣虔誠的阿諾的手,讓她的手輕輕觸摸自己的額頭,然後再執着她的手,觸上了蘇瑾佈滿細汗和泥垢的額頭。

    該來的還是來了,蘇瑾感受着額頭上冰涼的觸感,她渾身顫慄着,恐懼讓她再也無法思考。她哆嗦着嘴脣,親眼看着皮瓦秋從腰間懸掛的刀鞘裏拔出一把閃着寒光的匕首,緩緩將匕首的利刃逼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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