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誰說七王妃不得寵 >全一卷 第259章 天師施法
    金烏西墜,玉兔東昇,皇宮御膳房後的一處偏殿外聚集了許多人,大家將腦袋紛紛朝着那間小屋子裏面張望,卻又不敢靠得太近,不一會兒,除了些膽子大的宮人趴上了小屋的窗戶,其餘的人都伸長了脖子將這間小屋裏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起來。

    在制度森嚴的皇宮中,怎麼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若是放在平時,這些偷懶跑來圍觀的小宮人們早就會被各自的主管宮人拖回去教訓了,可今日不同,今日宮裏來了一位高人,據說會捉妖。

    宮裏最近十分不太平,好幾位主子都得了怪病,多少位太醫會診都束手無策,宮裏一直在傳,是妖孽作祟。

    這間屋子裏住着一位得了病的老嬤嬤,據說她得的病,便是和貴妃娘娘一樣的病,這個病十分折磨人,先是高燒幾日不退,然後就是腹痛難忍,無論哪一種症狀放在一個普通人身上都是十分折磨人的,更何況這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嫗,此時的老嬤嬤已經經歷了多日的腹痛不止了,原先小屋外面還能聽見她的呻吟聲,可到了後來,屋裏就幾乎沒有任何聲音了,許多人都猜測這老嬤嬤命不久矣,即便如今沒死,也離死不遠。

    不過今日有些不一樣,今日皇宮裏來了一位高人,這位高人由宸王殿下和皇帝身邊近身伺候的夏公公陪同着,一看就十分有身份,看着這位高人年紀不大,卻十分沉穩,大家都在猜測這位高人究竟是誰,是否有降妖捉鬼的本事。

    高人來到小屋,查看了老嬤嬤的情況後,並沒有開藥或施法,只是向小宮女要了一些奇怪的東西:一個空碗,半碗無根水,一根銀針,一把糯米,還有一根紅繩。只見高人將糯米放在空碗碗底,用紅繩的一端拴着銀針,將銀針埋在糯米之下,另一端系在了牀上老嬤嬤的右手大拇指上,然後便神態自然地坐在了桌子旁邊,盤腿開始打坐。

    一直等到太陽落下去了,這位高人才重又走回了桌前,將米中的銀針拽了出來,隨手放進了無根水之中。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這根用紅繩綁住的銀針沒有藉助任何外力,竟然就這麼直挺挺地立在水中不倒,這根銀針並未觸及碗底,拴上紅繩的地方也在水面之上,就像是漂浮在水面之上一樣,令人無法理解。緊接着,高人磕破中指,在水中擠出一滴指間血,正巧滴在了銀針的周圍。

    血液入水,如同有生命一般地鑽入水中,又漂浮水面之上。只見神奇的一幕出現了,這滴血在水中不僅不散,反而聚攏在一起,慢慢靠近銀針,在銀針周圍圍了起來,形成了一個以銀針爲中心的血斑。緊接着,銀針開始抖動,毫無徵兆的抖動起來,且越抖越厲害,連同紅線另一端被拴住的老嬤嬤也跟着抖動起來,看得圍觀的小宮女小太監們毛骨悚然,目瞪口呆。

    銀針抖着抖着,順着銀針的針頭處開始發黑生鏽,趴在窗戶上的一個小公公看得真切,忍不住嘀咕道,「快瞧瞧,銀針變黑了,這水裏定然是有毒!」

    旁邊的一個公公反駁道,「這水是上個月剛剛收集的雨水,怎麼會有毒?」

    兩個人的爭執聲傳進屋中,作爲總管太監的夏公公面露慍色,一個眼神狠狠瞪過去,嚇得那兩個公公一陣哆嗦,不敢再多話了。

    就在這時,剛剛銀針產生的鏽斑和血斑混在一起,產生了一股難聞的味道。圍觀的衆人皆掩上口鼻,眉頭緊鎖,既對這味道嫌惡,恨不得即刻躲避,又捨不得離開,錯過高人施法。可站在屋子裏的宸王殿下和高人都面不改色,一點表情一個動作都沒有,不免讓人欽佩。

    這個當衆施法的高人,便是張天師的後人張景淵,今日他奉旨給宮裏得了怪病的人治病,於是就出現瞭如今這一幕。張景淵站在盛着無根水的碗前,對着銀針開始念符咒,一邊念,一邊拿起旁邊曾放置銀針的糯米,慢慢灑在水中,就看見撒入水中的糯米一顆

    顆都從血斑上穿過,裹上了一層血污之後,就全都沉了底,不再飄上來,不一會兒,水中的血斑竟被這樣全部除乾淨了。

    與此同時,隨着銀針變黑生鏽,鏽斑變得越來越明顯,逐漸將整根銀針都變得又黑又粗糙,一點原本的模樣都瞧不出來了。張景淵還在繼續撒糯米,剩下的檽米也都顆顆沉入水中,沒有再漂浮上來。

    隨着鏽斑蔓延,那根拴着銀針的紅繩上也被鏽跡逐漸侵染,從銀針這一頭開始逐漸變黑,並有蔓延至另一端的趨勢。而繩子的另一頭拴着那個老太太,只見紅繩染上鏽跡的一瞬間,那老太太抖得更厲害了,並以一種人類難以理解的姿勢拱起了身子,一個側身,穩穩地落在了地上,雙手雙腳着地,背朝上腹部朝下。她摔下牀後並依舊沒有恢復抑制,她的背部高高拱起,臉上逐漸長滿一寸來長的白毛,甚至覆蓋住了五官,讓人一時分不清哪裏是她花白的頭髮,哪裏是她剛長出來的白毛。不僅如此,她的嘴裏也在不住發出奇怪的嗚咽聲,嚇得圍觀的宮人們連連後退,膽子小的幾個嚇得腿軟,直接癱倒在地,被同伴強行拖走了,剩下來的膽子大的繼續趴在窗口張望,就看見屋子裏的白毛老太太的背越拱越高,幾乎將四肢重疊了。

    陪在老嬤嬤旁邊的那個一直照顧她的那個小宮女早就嚇昏過去了,被夏公公大着膽子拖到了房間角落,這個位置正好在宸王趙翊的身後,夏公公也嚇得背靠牆壁,只是看着宸王果決堅毅的背影,心裏纔有了一些安定感,於是他打定了主意就躲在這裏哪也不去,一直等着這一切結束。

    就在這個時候,圍觀的一個小公公突然指着屋子裏以一種十分怪異的姿勢,在趴在地上的老嬤嬤,嘶啞着嗓子大喊道,「貓……貓妖!黑……黑色的貓妖!」

    這一聲淒厲的慘叫像是一把利刃,直直刺在其他圍觀的人身上,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哆嗦起來,哭聲和跪地拜鬼的聲音竟此起彼伏地傳了出來,屋中趙翊和夏公公看過去的時候,就看見屋外已經跪倒了一地,所有人都在朝着屋子裏的白毛老太太跪拜磕頭,那虔誠的姿勢和儀態倒是比參拜皇帝時,差不了不多少。

    趙翊面露不悅,朝着屋外的人狠狠瞪了一眼,心裏卻也覺得奇怪,剛剛老太太的臉上不是白毛嗎,爲何他們會喊黑貓?於是他朝地上老太太的臉上看了過去,這一看之下也將他嚇了一跳,運了氣纔好容易穩住了身形。趙翊眉頭緊鎖,右手習慣性地朝着腰間的佩劍摸去,卻意外地摸了個空——進宮前是要搜身的,只有御前的帶刀侍衛可以佩戴武器。這下沒有趁手的兵器了,趙翊在屋子裏四處尋摸了一遍,便將目光定在了自己右手邊的一個盆栽上,如果一會兒真的打了起來,至少自己可以先將盆栽抄起來朝着那個妖變的老太太砸過去,這麼重的花盆,如果是落在她的頭上,怎麼着也能給自己爭取一些時間。

    也不怪大家都驚慌失色,只見趴在地上的老太太臉上的白毛已經悉數褪去,轉而長出兩寸長的黑毛,黑毛看起來十分的堅硬,毛髮鬱鬱蔥蔥,蓋住了她的整張臉,反而將她那雙蠟黃的眼珠子襯托得十分巨大,那張腥紅的嘴巴大張着,正齜牙咧嘴地想要朝着施法的張景淵撲過去撕咬。但是老太太終究只是在原地張牙舞爪,沒有挪動半步,仔細看,就發現她右手大拇指上拴着那一根紅繩,這紅繩就像是一根長釘一樣,將她死死釘在了地上,令她無論怎麼威嚇都動彈不得。

    張景淵依舊站在離老嬤嬤最近的地方,面不改色,口中唸唸有詞,當他將手中最後一把米撒進無根水中後,紅繩上的鏽跡竟然退了下去,緊跟着,老太太安靜下來了,嘴裏不再發出古怪的聲音,拴住她右手大拇指上的那頭的紅繩開始變黑,像是從她的體內帶出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似的,那東西竟然跟着鏽跡褪去的速度,一起朝着無根水裏退,不一會兒,那些黑色的東西便

    順着被繃直的紅繩,一起退進了無根水中,水中立即渾濁一片。碗底那些一開始沾了血跡的糯米一個個又浮了起來,開始朝着黑色的物質上靠,並吸附着黑色的物質,不一會兒,無根水逐漸又清澈起來。

    隨着黑色物質抽離體內,老太太也像是失去了依仗,頹然摔倒在地昏死過去,紅繩也從她的手指上脫落。而她身上的黑毛像是褪毛一樣地脫落了,散了一地,臉上也沒有再留下半分的痕跡了。

    張景淵將紅繩收起,一起扔進了無根水中,又將從前裝糯米的碗倒扣在無根水的碗上,因爲盛糯米的碗碗口小,正好嚴絲合縫地扣在了無根水的碗上。做完這一切後,張景淵從袖中抽出一張用紅硃砂寫的黃紙符,貼在了碗蓋上,然後對着夏公公說道,「好了,夏公公,速速命人將此碗在這個屋子後面挖一個七尺七深的洞,埋起來,切記洞深一寸都不能少!還有地上這些黑毛,也要和這個碗埋在一起。切記,一定要用柳條編織的掃帚掃,再用桃木枝編筐承載,萬萬不可沾手,辦完這一切的人,都需要用醋蒸薰,醋中還需要加些艾草,這些都是缺一不可的,切記切記!。」

    夏公公目睹了所有的一切,雖然他如今是皇帝身邊的貼心人,是總管太監,但是他終究年紀不算大,經歷的事情也並不算多,今日的所見所聞令他恍惚,他哆嗦着上前,看了一眼地上的老嬤嬤,又轉而瞧着張景淵,不敢置信地問,「就埋在……宮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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