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求生記 >第九十九章 中央巡視組(上)
    目前章子俊要把家裏的一切事宜交待給章子哲,章二少爺也到了娶妻的時候,本打算秋收後就迎娶太常卿主事夏昶之女,夏嫵。夏昶,善書能詩,詩詞清麗。夏昶以楷書筆法畫竹,所作竹枝煙姿雨色,偃直濃巰,各循矩度而氣韻生動。所作竹枝煙姿雨色,偃值濃疎,動和榘度,蓋行家也。夏嫵出身這樣一個書香世家,做章子俊的弟媳很滿意的,往後也有意要把這個小城讓章子哲去經營,有章二寶協助定能完成自己的願望,而章子俊帶着姚穎及末過門的公上纓要去金陵巡視,想必在南京起碼一年後才能迴轉述職,姚穎跟着要去是因爲正好姚璽扶姚夔靈柩回老家,這一路上正好相互照應着,章子俊現在跟陳詩蘊的關係,雖沒有圓房,可明面上家人全稱三夫人,公上纓也沒反對,帶着公上纓是爲了服持章子俊的日常起居,另一個公上纓有武功,也能做爲保鏢。出門在外總是要給自己留後手自保,公上銘就留在伯爵府地跟大哥刑凱,二哥徐經年做護衛,目前地域擴大這方面的人手稀缺,白天巡視轄地內,夜裏護院,原本把章子哲的婚事辦了再啓程,不想夏昶逝世了,這婚事也就拖延了下來,得守制三年纔行婚事。

    巡按御史就是“中央巡視組”?,戲文裏面的“八府巡按”這麼個意思,這種叫法是戲曲野史裏的叫法,每次出巡時間短則一年,長則一兩年。而且“出差”時輕裝簡從,每次都是騎上頭小毛驢,最多帶一兩個書吏就出發了。伙食也是奇差,連燒鵝都喫不上。跟傳說中的“很肥”,真是不搭邊。

    有一點說對了,因爲巡按御史品階不高,只有七品,往往隨同的人員不多,很是低調,就這麼幾個人,也搞不了“排場”,所以往往是微服私訪爲主。

    在這裏有必要說一下當下朝廷的管理模式。

    具體來說,當朱見深萬事不管,等於是放權後,明朝中樞的行政流程是這樣的。

    如果是小事,官員上奏摺,內閣票擬,也就是批覆環節。

    司禮監批紅,也就是蓋章環節。

    六科給事中負責封駁,也就是審查環節。

    當“打報告→批覆→蓋章→審查”的一套流程走完後,再交給六部等衙門去執行。

    如果是大事,則是皇帝主持羣臣廷議,內閣不參與,最後靠投票,選出一個結果,交給內閣批示,然後重複上面的流程。

    如果是很大的事,皇帝會把內閣、司禮監和羣臣叫到一起開大會。一起商議怎麼辦。

    從這個行政流程來看,很明顯,無論是大事還是小事,明朝皇帝都很依賴大臣。如果沒有大臣幫忙,國家機器根本無法運轉。

    朱見深既然指望大臣幫自己幹活,要依靠大臣維持統治機器運轉。一切好商量,順着你們還不行麼。

    特別是通過科舉,正兒八經考出來的文人士大夫。人家憑本事獲得的官僚身份,作爲皇帝能不適當地照顧這些讀書人的面子嗎?

    典型例子,海瑞罵嘉靖,說朝廷烏煙瘴氣,都是因爲嘉靖上樑不正下樑歪,不務正業導致的。

    嘉靖被罵了,氣得不行,很想殺海瑞。但又怕世人非議,把海瑞比作忠臣比干,把他比作商紂王。最後只能是把海瑞關起來了事。

    等到明穆宗繼位,穆宗也想要個好名聲,就把海瑞放了。不僅放了,還升了官。

    如果皇帝實在是被大臣氣得不行,實在忍不住了,硬要修理大臣。一般也只是罷官,或是拿板子打大臣屁股。

    典型例子。大理寺評事雒於仁寫《酒色財氣四箴疏》,批評萬曆皇帝貪財好色。萬曆氣得暴跳如雷,指示內閣修理雒於仁。

    但內閣首輔申時行不同意,表示最多隻能安排雒於仁退休。

    萬曆不想爲了這點事寒了羣臣的心,最後也只能是懲罰雒於仁辭職了事。

    所以說整個明朝除了開國的老朱及靖難的朱棣往後,一代不如一代,可不是瞎說的,可是這兩個皇帝也是靠殺人殺出來的威儀,這爺倆在位期間,哪個明朝大臣敢不服,一個不服砍一個,一百個不服砍一百個。大臣被殺得雞飛狗跳,誰敢跟皇帝較勁?但是,皇帝大權獨攬,工作量是很大的。

    朱元璋廢了丞相,將皇權和相權合併。皇帝看似是大權獨攬了,爽歪歪了。但大權獨攬的結果,意味着皇帝什麼事情都要管,每天光批閱奏章就要花上大半天時間。

    這對於身體素質好的朱元璋來說,沒什麼。

    但對於身體狀況不好的皇帝,如明仁宗,就太要命了。根本應付不過來。

    所以,除朱元璋外的大部分明朝皇帝,都願意把部分權力交給內閣、司禮監,甚至是六部九卿等衙門。讓大臣處理國家政務。

    其實吧,明朝歷代皇帝的都是有實權的。就看皇帝本人要不要了,如果一心想要治國爲民只要皇帝敢想敢做,理論上隨時都可以收拾大臣。歷史上的明朝皇帝,並不乏殺朝廷重臣的案例。到了明朝末期的崇禎,內閣首輔都讓他殺成了高危職業。在所有的歷史書上記載的全是臣下弄權,奸臣當道所致民不聊生,冤假錯案,其實質就是皇上自身沒有能力爲之,做錯了事往往推諉給下臣罷了,這就是皇權,從權力結構上來說,文官並不能夠威脅皇權。但這並不妨礙不怕死的科舉文官與皇帝叫板。

    在古代做官有風險,穿越需謹慎。不知什麼時候,腦袋掉了那就真的不能穿越回去了。

    章子俊的這個巡按不同,首先官階高,還要巡視二府,除了這些身份的定位,還有一個隱性的身份是伯爵。所以才能帶着家眷一起上路,朝中衆臣也沒什麼話說,就是都查院派了一位同僚僉事陶魯,御史胡靖外加周,楊二位吏員同行。

    就這樣一行人分乘三隻船從通州南下了,打着官船旗號的當屬僉事陶魯,御史胡靖的船,隨後就是章子俊及家眷的船,最後面一船白素的扶姚夔靈柩回老家的船。

    目前是大明成化年間,地方官員違紀最多的是兼併田地,因爲連朱見深也在大勢圈地皇莊,也就不要怪地方官員了,上樑不正下樑歪的道理真的很正確,不說別人,就說章子俊本人也在兼併,從二十頃經過三年變成了六十頃。

    其次就是地方貪墨,大到漕糧、鹽務,小到集市關稅,無一不是雁過拔毛,而這種風氣從永樂年間起就已經成爲規律。

    加上天象異常,明朝上層階級又是糜費享樂,奢靡之風盛行,上有皇帝帶頭,下有“萬歲閣僚”,官府跟民間出現了對立衝突,年年有不怕死的起事反明,在章子俊看來就是百姓生活不下去了,纔會造反,誰喫飽了撐的沒事造反,特別是荊襄流民是元代以來困擾朝廷地方官府的一個大難題。荊襄流民主要集中在鄖縣地區。該地萬山環繞,又處於湖廣、陝西、河南三省交界處,在元、明時是一個三不管地區。每當災荒、戰亂,這一帶常常聚集近百萬的流民。隨後爆發了劉通、石龍起義反明。接着西南起亂,邊關又是弄出威寧之獄,對外又是絕道海路,可以說明朝已經在自掘墳墓了。

    在章子俊的眼裏,明朝就像是一個小孩子,懵頭懵腦到處亂撞,眼睜睜地看着頭上撞起了許多的苞,還要去撞第二下,第三下,自己想去拉一把,無奈人家還不鳥你,高產糧獻上去了,本來想可以解決喫飽問題,如果朱見深是明君的話,原本可以深挖洞,廣積糧,結果不冷不熱。

    軍事上炮造出來了,威力大、體積小、打的遠、機動強,再大力發展大、中、小型,必定又是一款利器,其結果沒下文了。還不如一個縣學生員御虜車重視。

    現在又要讓自己去巡視災荒,說白了讓自己想辦去解決饑荒問題。

    船剛行霸州,一場時疫不期而遇,大災之年必有大疫,此話沒錯,此時的霸州行政隸屬關係上爲保定、文安等縣屬霸州,霸州屬順天府,順天府屬北直隸。

    章子俊一行既然是巡視南北直隸,那麼就有必要先把這場時疫控制起來再說。

    在此姚璽扶姚夔靈柩先回老家,姚穎也跟着去,商量好等一切事宜後,章子俊去南方再去接姚穎,就這樣在霸州跟姚璽、姚穎帶着姚家一衆護院、管家、傭人丫鬟告別,而章子俊帶着公上纓,貼身丫鬟雅琴,跟同僚僉事陶魯,御史胡靖及周,楊二位吏員留了下來開始“代天巡狩”了。

    這一行人中陶魯本年事已高,做爲章子俊的副手來的,真正出面行使職權的卻是御史胡靖,章子俊是幕後大佬,周吏員、楊吏員是傳信辦事,這一點在出發時都察院的任命書上就有了規定,這很符合朱見深辦事的風格,什麼都不放心,原本還要派一個內官出來監督,現在不管做什麼事,朱見深全部指派內官爲自己耳目,還好臨行前宮內已沒有內官可派,纔沒有太監跟着,謝天謝地了。可是也讓都察院的任命官憑上做了分工,讓章子俊監督御史胡靖辦事,後然一想章子俊也年輕,有點不放心,又指派僉事陶魯跟隨,朝廷做的都是什麼事,想想就可笑。而其原因是巡視南北直隸這樣的權力實在是太大了,不得不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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