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求生記 >第一百二十三章 奢糜的世家生活
    跟曹衡在大理寺大門外一番見禮後,曹衡就吩咐手下拉來了車架,把章子俊拉回家住,“敬一啊,多蒙能來看望,你這一來,可是慕煞同僚了,想不到曹某沾了賢弟的光,這一次一定要讓你嫂子好好招待,在家裏多住幾日,就把這家當成是賢弟的家一樣。

    原來曹家是一個大家族,在金陵城外玄武湖邊雞籠山莊,往前便是古雞鳴寺,依山旁水一片田園風光,好生羨慕啊。

    一行馬車到達山莊後,曹衡大開中門,又讓家丁鋪上了“紅地毯”,點上了爆竹,可謂是儀式感滿滿。這種幾十代延續下來的江南世家就是不一樣,曹衡家中還有一老母,有一妻五妾,生有三子四女,可謂人丁興旺,人到中年有了這麼大一家產業,也算是成功人士了,雞籠山莊很大,佔了半個雞籠山,一直延升到湖邊,在章子俊的眼中不就是一個榮國府麼,當晚大開家宴,在一聲聲的客套中,少不了跟曹家人一一見禮,最後章子俊被安排在一個叫陶然軒的園子裏休息,這個陶然軒中,佔地就不小,裏面還有一池湖水,閬苑曲直,一棟二層小樓在湖邊聳立,在湖面倒影出樓面鏡像,進入小樓後早就有丫鬟傭人服持等待着,熱茶熱水伺候着,這也太腐敗了,難怪幾年前在京時,曹衡動不動就辦詩會,請喫請玩的,原來家中很有錢就不奇怪了。

    章子俊不好酒,平時不喝的,因爲今晚曹衡是爲自己接風就喝了點酒,可是曹衡安排的睡處只是一張主臥牀,餘下的全是丫鬟傭人房,在主臥房內很大,分爲內外二間,是用帷幔隔開的,古代這種臥房大致上差不多的格局,裏間的大臥牀是主人睡的,丫鬟就在外間睡在一個竹榻上,只要主人說一聲話,就能聽的很明白,半夜要起夜啊、喝水啊等等就能服持了。

    章子俊對着公上纓道:“看來今晚我們只能全睡一處了。”當即公上纓扭扭捏捏起來了。自從公上纓受傷被章子俊看了個遍後,加上隨後在章府內待遇如出妻妾,在內心中慢慢就接納了現實,把終身託付給了眼前看上去有點奇怪的男人,可是在往後的相處日子中,這個男人沒有對自己進攻,連一句闇昧的話也沒有,更別說做那種事了,表面上雖然親近,卻像是一位大哥似的,好幾次公上纓主動想着打破這層關係,最後關頭總是沒能放開。

    在章子俊看來,公上纓當時也就十七歲,下不起手啊,換做以前不就是還在讀初中的小女生麼?所以一直以來當成是家中自己的妹子一樣看待,幾年下來就成了習慣,而現在公上纓已經是二十多歲的大姑娘了,連姚穎看着也着急,這一次下江南不就是想讓二人單獨一起,最好能弄出一兒半女出來,章子俊還是想不通,爲何古代女子會有這種想法,姚穎可不是半字不識的農婦,而是飽讀詩書的才女,出自書香門第,在出門前的那幾晚裏,姚穎時不時地在枕頭邊吹風,可是今晚似乎要沿着姚穎的安排發展了,加上今晚的酒勁,憋了快三個月精氣神……。

    壞了,壞了啊,昨晚的放縱換來的是扶牆行走啊,而眼前的雅琴正在給公上纓梳頭,在古代有了這事後就要改變髮髻了,看着二位美女好像是什麼計謀得成後在嘻嘻笑,章子俊懊惱不已。

    雅琴溫柔順從,公上纓熱情似火,一夜間服持自己的美女髮髻全換了,讓一大早趕來的曹衡哈哈大笑,用章子俊的話說是在曹大哥家裏,沒必要裝扮,這是恢復原貌。意思是說,不是昨晚才下的手哇。

    時間彷彿又回到了在京城的日子,記得有一次在章府喫着燒烤,曹衡、李勝米酒喝多了,色迷迷地看着章子雅,非要給敬一做妹夫,最後兩人還比拼詩文,搖了骰子,弄了石頭剪刀布,等到酒醒過後,每當說起這件醜事,曹衡大呼是酒誤我啊,羞愧難當。現在回想起來彷彿就在昨天一樣,想不到幾年後,曹家大院已經妻妾成羣,兒女繞膝了。

    像曹家這樣的江南大戶人家的奢靡生活,在章子俊看來很不諧調,比如像昨晚這樣的淫樂之事,確實很普遍,可在物質享受上確實有點寒酸,早飯稀粥,一碟乳腐、一碟小鹹菜、一碟小鹹魚、一碟酸蘿蔔條。可沒有熟悉的大餅油條,小籠包子什麼的。

    到了中午,四果蔬,用的是當季水果,甜瓜、黃金瓜、青桃、梨,四種糕餅,松花糕、甜米糕、雲片糕、肉棕子,一小碗“茶”,這茶中是沒有茶葉的,而是一種當地飲品,用糯米在鍋裏變成一種像鍋巴一樣的東西,加上糖霜或是蜂蜜,一點白芝麻用沸水沖泡而成。

    到了旁晚纔是正餐,有大米飯、各種炒菜、魚、肉食,還有米酒。這也是曹家人給章子俊這位“客人”的最高待遇。

    而一般人家中午沒有喫飯的習慣,早上也只是隨便喫點什麼,所以一天只吃二餐,早晚各一餐。

    畢竟大明朝窮苦人家多,對於窮苦人家來說,喫飯就比較隨便了,餓了就弄喫的,不分時間,一天喫一餐,能喫飽就謝天謝地了。煮的食物也沒什麼講究,煮熟就成,最多放一點鹽調味。往往也是家徒四壁,在屋中地上放幾塊磚,或是幾塊小石頭,把陶罐往上一擱,就地生火煮食,蹬着圍在一起就着鍋裏一邊煮一邊喫。特別是在冬天,一邊還能取暖。

    在江南像這樣的場景比較少,因爲江南屬於大明的富庶之地,魚米之鄉,最窮苦的人家,也會有破桌爛椅。

    人生在世,何以爲人?無非精神上充盈——有我愛的人,有愛我的人,情有所繫。物質上富足——有房住有地種,老婆孩子熱炕頭。

    曹衡是知道章子俊的習慣,每天一大早就圍着園子跑步,而公上纓會在房前湖邊上連一番劍術,直到章子俊跑的出汗後,雅琴早就準備好了熱水,等洗好澡後,換一身衣服,就開始喝茶,曹衡就是掐着這個點來的,一起喝茶,談了點朝中的事,章子俊打聽李勝在無爲的事,還有劉升回老家後似乎不想出仕了,這山高路遠書信來往也需要時日,最後,章子俊把這一次前來的打算也說了,來金陵就是順路,不日就要去杭州桐江老丈人家給姚夔下葬。曹衡一拍額頭道:“是曹某無狀了,姚公的諡文朝廷已經下來了,贈少保,諡文敏,也算是榮耀了,估計追諡已經去往桐廬的途中了。”

    章子俊道,小弟明日就要趕路去往桐廬,曹大哥就爲小弟準備輛馬車即可。本想坐船的,可要繞一個大圈,從江陰入太湖,這一圈下來猴年馬月才能到杭州,不如走旱路從溧陽下湖州快的多。曹衡哈哈哈一笑道:“這個應該的,明日就派府內馬車前行,也是代表江南曹家對姚家的致哀,本想一起同往,可官職在身,脫離不開,無奈只能讓賢弟代吾多燒一柱香了,回來時,還請賢弟再來山莊多住幾日纔是啊。”

    當晚又是一場酒宴,很隆重,這場酒宴曹衡廣請了南京朝廷中的上司大理寺卿周源、刑部右侍郎林鶚、禮部右侍郎雷復、都察院事吳琛、兵部尚書原傑、吏部尚書崔恭、刑部尚書周瑄。說是家宴,其實是一場見面會,章子俊身爲伯爵路經此地,跟大家見個面,讓曹家出面打個招呼,這在人情世故上,在官場上來說,就是賣個好,捧個場。所以大家也樂意,當天從下午起,就有官員陸續前來,請的全是身在城內的官員,有些外出路遠的就不請了,城內有頭有臉的,前來的大小官員最後達到了一百多位,有些還是不請自來的。

    東南城外雞籠山莊一路上馬車、坐轎排了三裏,每一位官老爺出門少說也要十幾人服持,一百多官員,想想這樣的場景就明白了目前去往雞籠山莊交通堵塞了。

    曹衡廣請同僚前來有三重意思,其一,藉着章子俊的伯爵名,證明曹家在朝廷上是有人的。其二,藉着這個勢,結交好同僚,往後曹家不會仗勢欺人,你好我好大家好。其三,爲伯爵爺踐行,讓大家也捧個場,可不是曹某一人獨霸。

    官場上的每一步都是有意義的,對於這種私人酒宴主要是相互攀個好,混臉熟,認個人情,大家也就比較放鬆,前來的官員都會送上一些見面禮,這種禮屬於一般的禮節,所送之禮也很隨意,一幅字畫、一方硯臺、一甕酒多可以。就是這樣,也把曹家前臺給塞滿了。

    可別以爲這樣的宴席一定很豐盛,看上去像那麼回事,真要喫好,卻無可食,原因是大多數喫食不好下口,比如,一整隻雞一盤,整條魚一盤,一隻鴨又是一盤,一隻大蹄膀一盤,滿滿一桌,什麼都有,就是不能動筷,重形不重實,不重喫食注重的卻是相互間的修好,結交對自己有用的人。

    重要人物當然是主桌上的幾位“大佬”,在南京的“大佬”全是年已花甲,要不然就不是養老之地了,以主家曹衡爲代表,兵部尚書原傑、吏部尚書崔恭、刑部尚書周瑄三尚書到齊,可謂是對曹家的臉面增光無數,章子俊謙讓着決不坐主位,就在三爲閣老身下安坐,這樣的謙讓立即就會給人好感,用章子俊的話說,“各爲都是朝廷重臣,也是晚輩學習的榜樣,晚輩能跟幾位前輩同飲一杯以屬僥倖,怎麼能行自大不孝之禮乎。”

    這樣的話,引得衆人咂咂稱讚,花花轎子衆人擡,明朝伊始,以孝治國,晚輩尊重長輩天經地義啊。隨即氣氛就立馬熱烈起來,對章子俊來說這種借花獻佛的場面,不用白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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