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倸花睜開雙眼,小聲地說着。
“你醒啦?”村井急忙坐到她身邊,輕輕摸着她的頭。
“嗯”她有些喫力地擠出了一個笑容。
“還疼嗎?”
“不疼了,哥哥我沒事。”倸花伸出手拍了拍村井的肩膀。
“那你餓不餓啊,哥哥去給你買一些喫的。”他起身準備離開。
“不要,哥哥你多陪我一會兒吧。”倸花抓住了他的衣角。
“好,我哪都不去,讓松北哥給你帶喫的過來,然後等他忙完,我們一起陪你好不好?”村井重新回到牀邊坐下,用手機給松北發去了消息。不出一分鐘就受到了他的回覆:“ok,我馬上過來。”
“哥哥,昨天的事情,你們都沒事吧?”倸花用着虛弱的聲音說道。
“我們都沒事,倒是你,真的不疼嗎?”
“沒事的哥哥,倸花不疼了。”她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警察先生呢?我好像看見他也倒下了。”
“警察先生也沒事的,都被我們治好了。”村井猶豫了一下,笑着回答。
“那就好”倸花鬆了一口氣。
“對了哥哥。”
“怎麼了?”
“沒事,我有點渴。”她猶豫了一下,將在嘴邊的話嚥了下去。
“哦哦,來,喝點水。”村井抓起了櫃子上的水杯,遞到她面前。
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松北一個急剎,然後猛地推門而入。
“倸花你醒啦!”他喘着粗氣,扶着腰走了過來。
“這裏是醫院,松北醫生,這麼大的動靜不怕影響到病人休息嗎?”村井抱怨。
“你別擡槓,我是來看倸花的。”他撇撇嘴,摸了摸倸花的頭,“本來是想去給你買昨天說的那家餐廳的菜的,但是你做完手術不久,不能喫那些東西,所以我叫了粥,馬上就送到,等你好了,我一定帶你去喫好嗎?”
“嗯嗯!”倸花開心的點點頭,“對了,松北哥,哥哥說警察先生也沒事,真的嗎?”
“這個”他有些猶豫,村井在一邊瘋狂用眼神示意。
“啊對,有我們在,當然會沒事的啊!你看,村井和我的醫術,有什麼病治不好呢是不是?”他笑着回答,但是沒有注意到村井的表情變得有些落寞。
“倸花,你先自己休息一下,我們馬上回來。”村井拉着松北走了出去。
“怎麼了?”松北疑惑地看着他。
“剛剛說什麼沒有病治不好,是安慰她的吧。”
“你當然也知道啊,我明白,倸花的身體一直都是你最擔心的,從我們到這家醫院來開始,你一有空就會抱着各種網絡諮詢看,她呼吸道的損傷,是永久性的,最多最多隻能在沒有呼吸器的情況下短暫呼吸空氣,但是也完全不能避免細菌的傷害。村井,不止是你,我也從很多渠道打聽過了,沒有什麼根本性的解決方法。”松北嘆了口氣,無奈地將頭靠在牆上。
“我之前讓你幫忙打聽的藥,有結果了嗎?”村井充滿期待地看着他。
“那我們快點去買啊!正常的渠道不行的話,我們坐飛機去,我馬上跟院長請假!”村井激動地立馬往一邊走去,松北拉住了他的手。
“但是這種藥使用過後,會有副作用。”
“什麼?”
“給你打個比方,這種藥品的主要作用差不多就是在發炎疼痛的地方敷上薄荷,可以起到鎮痛和清新的療效,但是,接下來呼吸的時候,那種冰冷感會持續刺激呼吸道,如果給倸花使用的話,可能的確會讓她覺得舒適和緩解,但是後續對其的依賴性也會越來越大,極大的刺激甚至會給她的呼吸道造成二次傷害最壞的情況就是永遠都不能再取下呼吸器。”他又有些無奈地放開了村井。
“”村井愣住了,肩膀無力的耷拉下來。
“我理解你,我一直把倸花當作自己的親妹妹,這些年也總是自己想着辦法能不能對她的傷口進行修復,但是那麼一場大火,她纔剛出生不久,呼吸道甚至都沒有完全發育好就吸入了成年人都不一定能接受的濃煙,這她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蹟了。”松北安慰着他。
“我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很沒用,沒能力保護自己的父母,現在連倸花也是,我明明是一名醫生,我也已經這麼努力了,還是不能治好她!”村井自責的用力捶着胸口。
“村井,你知道嗎,本來我不怎麼想當醫生的,去到那所學校也完全是因爲校長父親的安排,但是從我第一次去你家,看到你和倸花那麼努力的想活下去,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失敗,明明有着這麼優越的條件,甚至完全沒有經歷過你的痛苦,卻不懂滿足的靠混度日。我想幫助你成爲醫生,和你一起治好倸花。”松北認真的攬住了他的肩膀。
“我只有倸花了,我不想她一直這樣,沒有一個完整的童年,羨慕其他的孩子,不能喫自己想喫的,交自己的朋友,去自己想去的地方,被一個呼吸機束縛住,整天自己待在房間裏!”他咬着牙,乞求地看向松北。
“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找到辦法的,你不能放棄。”松北拍了拍他,“我們一起,努力治好倸花!”
看着眼神堅定的松北,村井好像又看到了希望,就像當年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小小出租房裏的自己,突然結識了站在光明中的他一樣,讓自己覺得不再是孤身一人。
“好!”
“快進去吧,倸花還在等着我們呢。”他微笑,拉着村井走進了病房。
少女從破舊的衣櫃裏拿出那件埋在角落的黑色衛衣,輕輕套在身上,彷彿一瞬間自己成爲了另一個人,充滿了力量和安全感。她看着手中那把銀白色的手槍,如是珍寶的揣在了兜裏。她將槍別在腰間,來到了一旁的木牀,伸手小心地摸了摸女人佈滿傷痕的臉。
“媽媽,放心吧,我們再也不會經受痛苦了。”她低下頭,吻了吻女人的額頭,轉身向着大門走去,地板上僵硬的屍體毫無生氣地躺在那裏,她停下腳步,冷漠地看了看,再次回頭堅定地來到玄關,對着鏡子打量自己那血肉模糊的臉頰,她很勉強地擠出了一抹笑容,用衣袖擦去殘留着的血跡,戴上了漆黑的口罩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