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我聽過”她拿出手機輸入着什麼,“找到了,樹馬橫人,目前東京最大娛樂行業的領頭人,除開遊樂場,包括賭場,酒吧,還有歌舞行業基本都是他名下的。”
“什禁,跟我說說這個樹馬吧。”東方鄺看着他。
“你想我說些什麼?”
“你口中的無良資本家,還有我想知道之前遊樂場發生事故的時候,他是怎麼處理的。”
“我只是個普通的工作人員,關於老闆我是真不清楚,雖然在這邊工作了這麼多年,但我連他都沒怎麼見到過,只是”什禁緩緩擡起頭,“去年麻子的事情我們再次見到了他。”
“我需要詳細的經過,包括那名女孩是怎樣出事的。”東方鄺拿出了記錄本。
“麻子一旦有空,多摩都會帶她到遊樂場來玩,職務之便,他總有方法免費將麻子帶進來,時間一長,我們也都跟麻子變成了好朋友,也都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來看。那天是她的生日,跟往年一樣,多摩在晚上將她帶了進來,爲了幫她慶祝,我們那天都沒有下班,特意將旋轉木馬給她留了位置。”什禁說着聳了聳鼻子,能聽出他的聲音逐漸哽咽。
“明明一切正常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我們每天都要檢查設施的,但在麻子坐上去到第二圈的時候,木馬下的軸發出了奇怪的聲音,多摩叫我們把它停下來,但是我們覺得只是設備老化,就沒有當回事。結果直接突然就斷掉了,麻子掉進了輪軸裏,瞬間就”什禁痛苦的捂住了臉。
“麻子的屍檢報告我看過了,是因爲機械割斷了動脈,造成大出血,最後死亡,我很抱歉。”東方鄺有些遺憾地回答。
“都怪我!如果當時聽了多摩的話,把木馬停下,麻子可能就不會!”什禁說到這大聲哭了起來。
雖然見過各種各樣的犯人,但是眼前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東方鄺有些手足無措,只能用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當時事情發生的時候,麻子的血見得到處都是,我們嚇傻了,就只有多摩衝上去想把麻子拉出來,但是機械和人根本沒有可比性,他的手直接被捲進去,手指瞬間就沒有了,要是我們當時一起上去幫忙,說不定麻子還有救”
“不要這樣想,畢竟只是意外,你們沒有錯,每個人碰到這種情況都會感受到恐懼的。所以多摩是覺得當時是因爲你們的工作失職和冷眼旁觀才以此報復你們的嗎?”
“不。”什禁搖了搖頭,“我們背叛了他。”
“等等,背叛?”東方鄺皺了皺眉頭。
“警官,您知道每年遊樂場因爲設施故障會發生多少意外嗎?”
“這不是我擅長的領域,不太清楚。”
“去年包括麻子的事情,一共發生了接近一百起事故,雖然只有麻子這一起事情是造成了人員死亡,但是每一起事故都是在我們的評估之外的。”什禁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
“不單單只是旋轉木馬,包括過山車,跳樓機,這幾個事故頻發的設施,我們都是要定期進行檢查和維護的,但是每一次遞交申請上去,都遲遲沒有迴應,我們只能靠人力盡量減少事故的發生,那個樹馬橫人!從來都沒有真正把這些事情放在眼裏過!他關心的只有盈利與否,有沒有遊客受傷,設施是否已經老化他都從沒有關心過!”什禁憤怒的將拳頭砸在桌上。
“那你所說的背叛,是什麼意思?”
“多摩因爲樹馬橫人那種事不關己的冷漠態度,想把設施沒有定期維護的事情捅破去控告他,但是我們爲了不丟掉工作並沒有出面證明”什禁聲音變得越來越小,就差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爲了不丟掉工作,所以這件事情就當做不知情嗎?你們真夠可笑的!那可是一條生命啊!你們口口聲聲說着麻子就像你們的孩子一樣,但是在這種時候又突然裝傻?”裏子冷笑着,表情不自覺的因爲憤怒變得扭曲。
“沒用的,我們這些人在他眼裏就和螻蟻一樣渺小,真要去控告他,又會以證據不足,擅離職守被他反咬一口,我們當時也勸了多摩,讓他藉此找樹馬多要一筆錢就算了,但他覺得我們也是人渣,說着要讓我們付出代價,那天之後,我們就再也沒見到過多摩了。”什禁嘆了口氣,“第二天,遊樂場就跟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繼續營業,推出了門票打折的活動,雖然心有餘悸,但人們還是會因爲這個噱頭絡繹不絕的前來,沒用的,永遠都會是這樣,被壓下去,石沉大海。”
“所以就可以不把人命當回事嗎??太荒唐了!”裏子氣憤的一腳踢在旁邊的垃圾桶上。
“多摩現在在哪你也不清楚吧?”東方鄺問。
“麻子的事情之後,我們去找過他幾次,發現他的妻子因爲受不了,跟他離婚了,他也從之前住的地方搬走了。那晚的事情直到現在我也還清晰的記得,一直覺得很對不起他,也對不起麻子,我整晚整晚的做噩夢,直到西京出事,我才知道當時多摩說的話是真的,他會來報復我們,西京是第一個,接下來就是我了!”什禁再次崩潰的捂住腦袋,整個人蜷縮在椅子上。
東方鄺想再開口問些什麼,但是看着什禁幾近崩潰的樣子還是打消了念頭,將裏子拉到了一邊。
“他這個樣子應該也問不出什麼了,你做一下記錄,等下就把他送回去吧。”
“我知道了,你呢?”
“這件事情必須從源頭上解決,現在多摩的位置不清楚,只能從樹馬橫人身上找線索了,既然是這麼有錢的人,我想有人應該會對他有了解。”
“你的意思不會又是中村吧?”
“我先去找他了解一下情況吧,爲了以防萬一,也爲了什禁能保持理智,先保護一下他的安全,暫時別讓他迴游樂場上班了,對了,最重要的事情,把遊樂場那邊盯緊了,在找到兇手之前,千萬不能讓他們再擅自繼續營業!”
“明白。”裏子點點頭,東方鄺快步走了出去。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城市中的高大建築上紛紛亮起了燈牌,在黑暗中顯得異常耀眼。有說有笑的餐廳裏,漆園凌紅着臉動作浮誇的跟村井比劃着什麼,四周桌上紛紛向這邊投來了好奇和詫異的眼神,村井只好尷尬地低頭說着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