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尚，我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你的回覆了，你到底在幹嘛！”對講機裏傳進來裏子焦急的怒吼，“別忘了，這次的事情組長的說法是由你負責，雖然你我聽你指揮，但是如果你做出一些和計劃相反的事，我也是有資格立馬叫停的！”
“我這邊暫時是沒有什麼突發情況的，只是剛剛認識了一個人。可能會對破案有幫助，咱們昨天晚上有討論過，可能是這附近老建築的居民或者流浪漢，這個人剛好對他們有了解，也見過，所以我想通過他看看能不能摸清附近流浪者的身份和規則，這樣也有利於我們的後續調查。”新尚表情沒有絲毫的波動。
“...雖然沒有不相信你，但我現在對你的精神狀態和判斷力有些懷疑，一美的事情對你的影響太大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東方鄺親手帶你有關，或者是他把一美交到你手上，但是千萬別影響到自己的工作狀態，這件事情必須得由我們解決，所以你得保持清醒。”
“收到，放心吧。”新尚關閉了對講機，眼睛依舊死死盯着對面的早餐店。
雖然新尚依舊停留在原地，但是手下的警員沒有耽誤問詢的節奏，他負責的這條街進度已經接近尾聲，通過對講機的交流，他也可以隨時瞭解到各個位置的情況，可能是因爲一美，確實如裏子說的那樣，對他產生了不小的影響，纔會像現在這樣魔怔，他的眼睛盯着對面已經長達了兩個小時，稀稀疏疏的行人各種特徵都被他記了個遍，但都是些很正常的尋找早餐的人。
“你這是在故意不配和我？”新尚皺了皺眉。
“沒有！真的警官！我都已經在這邊生活五六年了，早就忘記之前的自己是怎麼樣了，輸了錢後，工作沒了，家庭沒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也都走了...”
“但是輸的錢還忘不掉？”
“因爲動不動就會有人來找我還錢，所以我剛剛看見您纔會跑的...”男人嘆了口氣。
“賭徒心理，我見過太多了，想着贏回來，翻本，雪球卻越滾越大，到最後一無所有。”
“但是警官您知道嗎，當時最後一把如果我贏了，不僅可以翻本，還可以多贏好幾千萬呢！”男人繪聲繪色地說着。
“那如果贏了，你會選擇收手嗎？不會吧，會想自己下把如果也贏了，就可以得到更多了不是嗎？”新尚冷嘲。
“...”
“我有些問題問你，附近其他的流浪漢你認識嗎？”
“這個...您想知道什麼？”男人有些警惕。
“爲什麼這樣問？你給我的感覺有些奇怪，是知道些什麼嗎？”新尚問道。
“您想到哪去了！只是...附近和我一樣的人都多多少少是遭遇了一些事情，身不由己纔會選擇成爲這樣的...如果我什麼都說出去了，就太不仗義了。”男人急忙搖頭。
“這麼講義氣啊。”新尚笑了笑，“昨晚十點鐘你在哪？”
“我...應該是在附近的街道里找喫的吧。”男人思索了一下，接着若有所思地看向新尚，“您問的是昨晚受傷的那名女警察吧？”
“你知道些什麼嗎？”新尚瞬間追問。
“您別這麼激動啊...我還啥都沒說呢....”男人被嚇了一跳，“因爲昨晚有禮花，所以附近所有人都是知道的，包括我們這個集體也是，從每年的禮花開始燃放的時候到現在這麼久了，就算我們沒有特意去關注，也都會被這個動靜吸引。昨晚那會兒我是在對面那條街上，禮花開始前和每年的氣氛嘛一樣，人聲鼎沸，吵得我也有些頭疼，但如果您想找什麼人的話我應該是幫不了什麼忙了，因爲我們這些流浪者都是沒有什麼出行規律的，比如我在這條街，其他人可能就是在另外的街道，找人多的地方去乞討，在這種時候，人也往往會變得大方，出手闊綽，哪怕是不經意間丟下的東西都夠我們生活好幾天了。”
“...可以，我能把我認識的人，知道的所有東西都告訴您，但是我也需要點報酬。”男人回答。
“按理說我完全可以拒絕，並且以妨礙公務逮捕你。”新尚笑了笑，“但現在我可以聽一聽你想說什麼。”
“我還沒喫飯，剛剛拿到的飯糰都被踩爛了...”
<msreadoutspanclass=“msreadout-line-highlightmsreadout-inactive-highlight“>大和有些<msreadoutspanclass=“msreadout-word-highlight“>錯愕</msreadoutspan>，不僅僅是因爲一個衣衫破爛的人正站在自己面前大快朵頤，還有一名警察在旁邊熟視無</msreadoutspan>睹，直接把錢包丟到了櫃檯上。
“慢慢喫，喫個夠。”新尚說道。
“警官，這樣不太好吧...”大和有些不知所措，“有不少人正在看我們這邊呢。”
新尚向着他看的方向瞟了瞟，一些路人對着這邊投來了不能理解的目光，還有幾個流浪漢正小心翼翼地趴在巷子口，滿眼渴望的望着這裏。
他招招手，示意他們過來，沒有誰會對免費的午餐拒絕，下一秒乞丐們就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一邊喫着一邊對着新尚點頭哈腰。
大概十分鐘後，新尚看着眼前幾個不斷打嗝的人無奈地搖了搖頭，從錢包中取出了兩張大額的鈔票，放在大和麪前。
“都喫飽了嗎？說說正事吧。”
“謝謝您警官，這是我最近一個月來喫的最飽的一頓飯了。”爲首的男人滿足地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之前這邊每天給的免費食物量都太少了，我自己一個人都不夠喫的。”
“...”大和有些尷尬，但也沒有說什麼，自顧自地收拾起包裝紙來。
“說說吧，目前這附近無家可歸的人，包括流浪者，或是近期纔開始出現在你們身邊的人，有多少。”新尚收起錢包，臉上也瞬間切換掉了剛剛輕鬆的神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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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在三十人左右。”男人掰開自己的手指數了數。
“三十人，情況都跟你差不多嗎？”
“有因爲賭博，也有投資失敗的，還有各種原因，反正能夠淪落到這種困境的人，都是有原因的。”男人有些自嘲地說道，“其實有時候我也想重新開始，但是有些東西不是想想就可以做到的，就像我，如果說是想拿回從前自己的東西，但不知道怎麼開始，欠了那麼多錢，就算現在找一份工作，每個月要還接近五十萬日元，您算算我要多久才能還清賬務，成爲一個正常人呢？”
“所以爲什麼非要走到這種地步才後悔呢？”
“所謂賭徒，在你還沒有一無所有的時候，下一張牌都可能是翻盤的希望。”男人擦了擦鼻涕，眼睛彷彿又重新閃出了光芒，“在我已經身負九千萬的時候，我也沒有感覺到絕望，如果當時手裏的牌再大一個點，我就可以贏回來，同時多賺一千萬，警官，如果這個選擇題放在你的面前，你會怎麼選呢？”
男人直勾勾盯着新尚，那種野獸般的氣息讓他有些不寒而慄。
“是認命，揹負着9000萬這個天文數字的債務，還是放手一搏，向着那個不怎麼明朗，但卻可以讓你重獲新生的希望全力衝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