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將人販騙到指定地點,就必須模仿呂乘風的筆記。
李紅梅嫌棄墨寒生的字醜,毫不猶豫地包攬了這個任務,帶着幾副字帖離開了。
墨寒生看着桌上剩餘的字帖,有些驚訝。
沒想到像呂乘風這樣陰狠歹毒的人,寫出來的字卻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即便墨寒生對書法一竅不通,也能隱約看出其中的幾分不凡。
他拿起墨條學着李紅梅的樣子開始研墨,然後攤開一張白紙,握筆照着字帖上的字開始臨摹了起來。
一開始由於沒有經驗,行筆太急,甚至連握筆的姿勢都不太對,寫出來的字歪七扭八,線條生澀,毫無美感可言。
但墨寒生沒有氣餒,依照着記憶中些許零碎的記憶,學着呂乘風的樣子開始矯正握筆的姿勢,從一筆一畫開始模仿呂乘風的字,就像是稚童學步一般。
書案上堆疊起一張張拙劣的作品,不知不覺間墨寒生漸漸就入了神,再次醒來就已臨近黃昏。
他透過窗戶看了一眼逐漸西墜的斜陽,放下毛筆,拿着那幾本冰系基礎法術的書走到院中,正巧撞上迎面走來的李紅梅。
“你這是?”她的神色看起來有些許苦惱。
墨寒生揚了楊手中的書。
李紅梅會意,道:“我還要再拿幾副字帖回去研究一下。”說罷就徑直走向竹樓。
顯然,她模仿呂乘風的字跡並不太順利。
待她走後,墨寒生挑了那本名爲冰錐術的書細細翻看了起來。
沒過多久,他就開始皺眉,右手在此書的前幾頁間來回翻看,眉間的皺紋一刻不曾鬆開過,不時輕咬一下拇指深思一番。
他放下書輕嘆一聲,上頭的每一個字他都認識,可組合在一起就只能看懂個三四分了。
書中所說的一些複雜穴位和生僻的詞彙更是令他摸不着頭腦。
他的臉上現出一絲肉眼可見的疲憊,要是能像太一玄功中出現的那道聲音一樣自行指導自己修行就好了。
李紅梅從竹樓中出來瞧見了這一幕,走到墨寒生身前,若無其事道:“屋中多了許多難看的字帖,是你寫的?”
“是。”墨寒生本就心情不太好,聽她這麼一說面色頓時就有些難發黑。
“真是你寫的?”李紅梅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我知道自己的字不好看,你也不需要一直強調此事吧。”墨寒生的臉色更黑了。
李紅梅晃了晃腦袋,沒有再提這件事,換了個話題問道:“你已經看了半天,爲什麼還沒有開始練習,難道以爲修行法術是一件紙上談兵的事?”
墨寒生有些難以啓齒,過了一會兒才支支吾吾道:“書中的口訣我有些看不太懂。”
“看不懂,我教你啊。”
“你?”
李紅梅突然變得十分熱情,接過記載法術的書冊,靠到墨寒生身邊,一副與他非常熟絡的模樣。
經過李紅梅的一番細緻講解,墨寒生終於慢慢能夠理解口訣中的那些生僻詞彙和經脈穴位了。
“瞧好了,我示範一遍給你看。”李紅梅雙手掐訣,體內真氣開始緩緩流轉,掌心中慢慢凝結出一粒黃豆大小的冰晶。
墨寒生有些喫驚道:“你修的不是火法嗎,爲何能施展冰系法術?”
“誰說修行火法的修士就不能施展冰法,不過是效率問題罷了。修士修行與自己功體同源的法術自然事半功倍,反之就是事倍功半了,若是修習與自己功體相剋的法術就更加得不償失了。所以修士一般只會修行一些比較簡單實用的異系法術,例如用來生火的引燃術,用來清掃房屋的拂風術之類的。”李紅梅玉指拈住這粒冰晶,輕輕碾碎,笑道,“冰法與水法同源,與我的火法相剋,所以我施展此術纔會如此緩慢,並且凝結出來的冰塊也只有這麼點大。”
李紅梅以一副教導的口吻,老氣橫秋道:“這些話聽聽就可以了,畢竟連我這種修行了十多年的前輩也無法做到完全捨棄手訣。現在的你還是從最基礎的地方學起爲好,須知欲速則不達的道理。”
隨後,她從柳樹上折下一截細枝,就準備開始教授墨寒生如何真正施展法術:“控制真氣運行六字聽起來似乎簡單,要真正做到卻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墨寒生默默回憶着李紅梅先前講授的關於真氣運行的要領,氣海中灰濛濛的真氣開始順着經脈快速流轉起來,體內似乎有一股驚人的力量即將洶涌而出。
眨眼間,他的掌心上已經凝聚出一枚五六寸長的冰錐,他有些疑惑地看向李紅梅,十分誠懇地請教道:“真氣運行的難點,在何處?”
冷風森森,冰錐上散出一股逼人的寒意,夕陽餘暉照在無瑕的冰晶上反射出一絲微弱的光芒,呈現在李紅梅眼中卻是如此閃耀刺眼。
她愣了好一會兒,隨後一言不發折斷柳枝,轉身蹲地,雙枝拄在泥土上默默畫圈。
“額……”
墨寒生還想說些什麼,李紅梅頭也不回地打斷道:“讓我安靜一會兒。”
墨寒生見狀,只能自顧自開始練習法術,連續凝結出幾道冰錐後,他突然驚奇地發現法術不靈了。
“怎麼回事?”
李紅梅聞聲扭頭看去,只見墨寒生臉上些許尷尬,怔怔看着空無一物的掌心。
她略一思索便找出了原因,心中稍稍平衡了幾分:“你的真氣耗盡了。”
墨寒生看向她:“真氣耗盡?”
李紅梅略帶嘲諷道:“區區煉炁境一層能施展三四次冰錐術就不錯了,年輕人不要好高騖遠。”
墨寒生閉上雙眼凝神內視,氣海內果真空空如也。
看來自己的境界果然還是太低,得想辦法儘快提高修爲纔是。
李紅梅突然道:“我失敗了。”
墨寒生愣了一下,問道:“什麼?”
李紅梅一臉頹然道:“我模仿不了呂乘風的字跡。”
墨寒生有些遺憾道:“這樣就沒有辦法給人販傳訊,將他們騙出來了。”
“不,還有辦法。”李紅梅看着他,一臉期待。
“你有辦法?”
“不,是你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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