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執事細細道來,似乎將一切都考慮周到了,但只有他自己知曉這些話不過都是藉口罷了。
那兩件法器的去向他早已不放在心上了,他如今在乎的只有那隻木行炁靈。
他提出搜身的目的也只是賭那萬分之一的可能,看看木行炁靈究竟在不在墨寒生幾人身上。
此物乃是自木行元炁孕育而出的生命,即便是儲物法器也無法收納,只要稍作查看,便能知曉是否在這幾人身上。
若是讓他發現了此物,就算不能當場搶奪,在回返的路上也有的是機會暗中對藏寶之人下手。
聽了白執事的話,墨寒生和李紅梅的面色都有些難看。
雖說對方已經將話講得很清楚,聽起來並沒有那麼難以接受,但誰知他心中有沒有打別的鬼主意,會不會在過程中暗施什麼手段?
正當二人猶豫不決時,卻聽一旁的童顏忽然開口道:“行啊,來吧。”
此話一出口,倒是輪到白執事不解了,這小子爲何忽然轉了性,莫非先前被自己扇了兩巴掌,就一下子變老實了?
童顏可不管白執事心中怎麼想,轉眼就走到他面前輕快地轉了兩圈,並將身上的一個小鞶囊交到了對方手中。
白執事心中雖疑卻也沒有忘了正事,仔細地打了童顏兩眼,然後將他的那隻小鞶囊打開翻看起來。
其中除了幾件還算不錯的法器,就只剩一些香袋、木梳、小銅鏡之類的物品。
童顏很快便通過了白執事的檢查,他收好一應物品,隨後便迫不及待地轉向墨寒生二人,一臉準備看好戲的模樣。
墨寒生看到童顏的目光頓時恍然,難怪他方纔表現得那麼爽快,原來是還在記恨自己先前傷他之事。
他這趟峽谷之行,除了惹來一身傷痛本就一無所獲,根本不怕白執事查出什麼。
先前之所以對白執事如此不客氣,只是因爲在門內驕橫慣了一時改不過來。
而墨寒生和李紅梅臉上的異色,便讓他以爲二人不敢接受白執事盤查。
爲了報手傷之仇,他這才主動站出來作表率,如此一來,墨寒生二人也沒有理由拒絕白執事了。
果然,白執事搜完童顏之後立即將目光投向了他們,眼中之意也很明顯了。
李紅梅狠狠瞪了白執事身旁的那個壞胚一眼,又與墨寒生交換了一個眼神,率先上前讓白執事檢查起來。
她包袱中的藥物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唯有那瓶血毒蜂的花蜜令白執事露出些許詫異之色,但也只是多看了兩眼便放回了。
檢查完李紅梅,白執事的臉色已經開始有些難看了,他看向墨寒生的眼神變得更迫切了。
依舊是一無所獲,白執事怔怔看着包袱中的瓶瓶罐罐,突然伸手抓向墨寒生的心口。
墨寒生眼神一凜,身子猛地後退避開了這隻手。
白執事見狀先是一愣,隨即皺眉不語,冷冷盯着墨寒生,眼中充滿了危險的意味。
在他身後的童顏則是露出一絲竊喜的神情。
“我自己來。”墨寒生神色自若淡淡說了一句,便自己伸手將胸口的護身符取下。
他將護身符遞到白執事眼前內外翻了個遍,仍是空空如也的樣子。
白執事原本白皙的面頰上彷彿塗上了一層黑炭,但他猶不死心,低頭看向地上昏迷的兩人。
他上前親自將二人翻看了一遍,終於死心了,隨口說了一句“回吧”便要自顧自走去。
但他無意間瞥見墨寒生懷中微微凸起的一個小包時,神色一動,彷彿又想到了什麼似的,衝墨寒生伸手招了招手。
墨寒生還來不及反應,懷中的石山便身不由己地飛了出來,怪叫一聲落到了白執事手中。
墨寒生面色微變,心中一急便要上前,李紅梅及時按住了他的手臂,輕輕搖了搖頭。
白執事雙眼盯着手中的黃皮耗子,一刻也不肯挪開。
他身爲築基境修士,自然已經修出了靈識,早就注意到了墨寒生懷中的石山。
他一眼便看出這只是一隻普通的鑽地鼠,所以先前才未將其當作一回事。
但當他看到這隻鑽地鼠圓滾滾的肚皮時,心中不禁生出一個古怪的想法。
木行炁靈乃是從自然之力中誕生的生靈,與尋常生靈不同的是,此物並不需要呼吸也能一直存活下去。
若是這小子將炁靈藏在鑽地鼠的腹中……
白執事眼睛一亮,越想越覺得自己已經抓住了其中的關鍵。
他笑着看向墨寒生,手指在石山的白肚皮上使盡揉搓起來。
石山吱吱亂叫,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樣,卻始終緊閉着嘴不肯張開。
墨寒生見狀面色愈發難看,冷冷盯着白執事,心中已隱隱產生一絲動手的衝動。
白執事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手指也開始更加用力。
石山終於忍受不住張開了嘴,但隨着它的肚皮逐漸乾癟下去,口中吐出的卻不是白執事心中所想的東西。
白執事的笑容逐漸消失,掌心上除了那隻吱吱亂叫的鑽地鼠外,就只有一堆花生米、果仁之類的東西。
這只是一隻貪喫護食的老鼠罷了,白執事和童顏臉上不約而同露出失望的表情。
可惡,那個廢物真是無用,拿了老子兩件法器竟還死在了谷中。
白執事越想越氣,心中咒罵不已,手上不自覺加大了力道。
無辜遭殃的石山一時喫痛,叫得更大聲了,嘴角已開始有血液流出。
白執事卻毫無察覺,心中仍在不停咒罵着已經死去的獨眼男子。
他面色忽然一滯。
墨寒生不知何時已經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淡淡道:“白執事,這只是一隻普通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