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化仙默默聽完,扭頭看向躍龍門:“你還有何話說?”
躍龍門面色凝重,卻並沒有慌亂,沉聲道:“弟子在雲夢峽谷內中,的確曾與李師姐同進同退。但云夢峽谷兇險異常,我等同是落日宗弟子,在內中相互扶持,也是極爲正常之事。我在谷中受過李師姐的救命之恩,前往清風居表達謝意也是人之常情。至於搶着值守山門,這是弟子從入山門之後便一直在做之事。除了值守山門我別無所長,若是去擔任別的差事,又怕力有未逮拖累他人。山門前雖說枯燥了一些,弟子多年來卻早已習慣了。”
荀長老冷笑道:“小滑頭,果真巧舌如簧。誰能證明,李紅梅不是你私放的?”
躍龍門一臉爲難道:“弟子昨晚寸步不離山門,一整夜都未曾見到什麼人,要去哪裏尋找人證?只是弟子不解的是,長老又如何證明李師姐是弟子私放出山的?”
荀長老一愣,怒極反笑:“好小子,你敢頂撞老夫?”
躍龍門微微低頭:“弟子不敢。”
他的語速不疾不徐,態度不卑不亢,令身後的劉擎天不由露出一絲讚許之色。
荀長老邁步走向躍龍門:“嘴倒是挺硬,待老夫用過刑後,便不知你還能不能這麼硬了?你夕照峯的刑堂的刑法之術最是殘酷,便不知自己峯下的弟子受不受得了這種滋味?”
“無憑無據,你想對我夕照峯弟子用刑,是不將本座放在眼裏?”劉擎天立即上前阻攔。
那尖嘴猴腮的弟子,先前已讓劉擎天丟盡了顏面,相較之下,躍龍門卻很合他心意。
而且,躍龍門也是他夕照峯的弟子,劉擎天自然不能眼睜睜看着荀長老對他出手。
“無需如此麻煩。”
卻聽一個聲音傳來,躍龍門只感身體不受控制,直接離地而起,徑直向前飄去。
眨眼間,他便已經飄到了呂化仙身前。
呂化仙目光冰冷:“我現在便要知曉真相。”
劉擎天怒道:“呂化仙,你要做什麼?”
荀長老喝道:“劉擎天,你放肆!竟敢直呼宗主的名諱。”
“哼!”劉擎天怒哼一聲,伸手向躍龍門抓去,“給我把人放下。”
呂化仙冷冷看了劉擎天一眼。
這簡簡單單的一眼,便讓劉擎天直接僵在了原地。
他只感覺身體被一股異常強大的力量束縛住了,根本無法動彈分毫。
劉擎天驚怒不已,他沒有想到自己在呂化仙面前,竟如此不堪,連一絲還手之力都沒有。
二人雖然同門多年,但各自繼任首座之位後,便再也沒有真正交手過。
劉擎天知曉呂化仙很強,遠遠強過自己,但也沒有想到他會強到這種地步。
他雙眼散發出耀眼光芒,瞳仁一瞬變成了純金之色。
看到這幅場景,大廳中的衆人面色都爲之一變。
“攝神術?”劉擎天怒喝道,“呂化仙,你竟敢對我夕照峯的弟子,施展如此歹毒的法術!”
攝神術是一種以強橫靈識探入被施術者神思中,探取對方腦中記憶的法門。
這種法子伴隨着巨大風險,稍有把握不好,便會傷及被施術者。
輕則神思動盪受損,重則癡呆喪魂,甚至神思直接崩潰以至消散。
畢竟神思是人體極爲重要,又異常脆弱的所在。
所以這種法術,一般都是用來對待敵人或是叛徒,極少有人會此門下弟子施展此術。
紫雲、秋水二峯首座面現猶豫之色,最終還是沒有選擇出手阻止。
此時的躍龍門在呂化仙面前,便宛如一隻待宰的羔羊。
他拼命奮力掙扎,但呂化仙的縛身之術太強,根本無法掙脫。
呂化仙對於劉擎天的指責無動於衷,手指眼看便要觸及躍龍門的掌心。
躍龍門瞪大雙眼,臉上充斥着抗拒的表情,但他此刻除了眼珠之外,身上無一處能動。
便在此時,一股強烈的風壓從門外涌了進來。
衆人這股狂風吹得衣衫翻飛,一時有些目不能視。
待衆人再次睜開眼睛,一道穿着天藍長裙的翩翩身影,已經站在了大廳中央。
來人正是剛剛出關的沐飛鳶,她被妙玉護法喚醒,匆匆趕往清風居的廢墟查看了一番。
之後,她便立即趕來參加峯會,正巧碰上了這一幕。
“沐首座。”
“沐首座,你出關了?”
四周的人紛紛行禮,連荀長老也不敢有絲毫怠慢。
沐飛鳶是六峯首座中,實力最接近呂化仙的人,所以自然無人敢輕忽。
躍龍門已經離開了呂化仙的掌控,來到沐飛鳶的身後。
由於沐飛鳶先前引來的那一陣狂風,劉擎天已經脫離了束縛。
他望着呂化仙,憤憤道:“沐師妹,你來得正好,呂化仙他已經瘋了。”
沐飛鳶皺了皺眉,望向呂化仙:“師兄,你這是要做什麼,爲何要對門下弟子施展如此歹毒之術?”
荀長老見狀,立即出聲解釋道:“沐首座,你先前沒來,所以不知道詳情,這個夕照峯的小子是我落日宗的叛徒。”
劉擎天怒道:“事情尚未調查清楚之前,你不要亂扣帽子。”
荀長老並不理會他,將先前之事簡單敘述了一遍。
沐飛鳶看向呂化仙:“師兄,劉師兄說得不有道理,事情還未查清,怎能胡亂對本宗弟子出手?”
呂化仙道:“所以,我現在正要查清此事。”
沐飛鳶反對道:“但你若是動用攝神術,難保這名弟子不會出問題。調查真相,有的是時間和法子,爲何要枉顧門下弟子的性命?”
呂化仙神情陰沉,目中流露悲痛之色:“師妹,我的兒子死了,我等不了這麼久了。”
沐飛鳶寸步不讓,冷冷道:“師兄,死的可不止你兒子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