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生微微一愣，隨即想起多年前煉妖宗一行，祝壽的各方門派中便有藥王谷的存在。
水靈兒聽了此話，神情也有些驚訝：“藥王谷不是在一年前便已被滅門了嗎？”
墨寒生微驚：“藥王谷被滅門？”
水靈兒解釋道：“三年前，藥王谷谷主劉薰風勾結妖族與千機門，在煉妖老祖大壽之日襲擊煉妖宗，坑害各派弟子無數。後來，蒙受損失的各派高層聯手上門尋仇，藥王谷上下苦苦支撐數月後終是不敵，山門大破，谷中弟子上至金丹下至煉炁，無一例外慘遭血洗。”
血繭中，人影微微一顫。
墨寒生聽後也有些感慨，記得煉妖老祖大壽的當日，沐飛鳶曾隨口和自己提過一嘴。
藥王谷在南域，雖比不上煉妖宗、神農門底蘊深厚，但也算的上是一方豪強。
沒想到短短几年時間，便因爲谷主劉薰風一念之差慘遭滅門，當真是世事難料。
水靈兒接着道：“值此一戰，藥王谷上下死傷九成，潛逃的餘孽也在之後的半年內被清剿殆盡。”
說到這裏，水靈兒扭頭看向血繭：“按理說，在衆多門派的追殺下，藥王谷應該很難留有什麼活口才是。”
血繭中的人影語氣愈發悲傷：“藥王谷雖比不上煉妖宗底蘊深厚，谷中弟子也將近千人，有一兩條漏網之魚並不奇怪。”
水靈兒追問道：“那你究竟是什麼人？”
血繭中的人影沉默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如今的我，只是一名罪人，已不配再有什麼姓名。”
他似是無論如何也不肯提及自己的真實姓名。
水蛟傳音道：“墨小子當心，此人修爲至少在金丹以上，絕不是你能力敵的。”
墨寒生目光閃爍，對此人的身份已隱隱猜出幾分。
儘管時隔多年，回憶起當年的情景，血繭中神祕人影的聲音依舊與那人隱隱重合。
但墨寒生並沒有拆穿此人，對方既然不願提，自己何必自討沒趣沒有激怒他？
不過，水靈兒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自顧自道：“藥王谷中，有能力在各大門派手下逃生的人並不多。你先前又一直自稱罪人，莫非你便是藥王谷谷……”
話音剛落，血繭之上立即涌出一股血霧，如被打散的雨水一般涌向四面八方。
一股恐怖的威壓充斥結界之內，空氣彷彿一下子凝滯了數倍。
水靈兒大喫一驚，連連後退不止。
墨寒生伸手在水靈兒肩頭一按，將她攔下，隨後衝着血繭道：“前輩息怒，這丫頭心直口快，並沒有什麼壞心思。”
不知不覺間，他已對血繭中的人影變了稱呼。
威壓一瞬消散，血霧也逐漸回到了血繭中。
水靈兒見狀，悄悄衝血繭做了一個鬼臉。
“是老夫失態了。”過了一會兒，血繭中的人影似是平緩了情緒，語氣溫和道，“不知小友聽了老夫先前的提議，意下如何？”
墨寒生並沒有因此放鬆警惕，在血繭上打量了一眼：“前輩若是有意相助，何不現身一見？”
人影道：“並非老夫刻意藏頭漏尾，實是無奈之舉。”
人影頓了一下，道：“小友想必也能看出些許，老夫如今的境況並不太好。”
墨寒生道：“的確有些好奇，前輩若真是藥王谷的門人，原本也該是正派修士，爲何要修煉這種邪道功法？”
人影慘笑一聲：“藥王谷被各派圍剿之後，哪裏還能留於名門正派之列，不被貫以邪魔外道之名便算是萬幸了。至於老夫之所以捨棄所有，修煉這人人厭棄憎惡的血剎功，只爲了……”
人影稍稍一頓，冷冷吐出二字：“報仇！”
墨寒生目光一凜，即使有血繭相隔，他也能嗅到空氣中飄來的濃濃殺意。
他不禁開口問道：“前輩欲向誰尋仇？”
“千機門。”
不待墨寒生追問，人影又道：“昔日千機門與我藥王谷結盟，說好共分天下，同進同退。在各派攻上藥王谷時，千機門卻背信棄義，袖手旁觀，致使本門腹背受敵，一夕滅門。此等血仇，焉有不報之理？我留下這殘軀，不惜墮身修煉邪法，便是爲了向千機門復仇。”
墨寒生聽後並沒有什麼反應，他對藥王谷和千機門的恩怨並沒有什麼興趣。
況且，藥王谷與千機門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勢力，所謂結盟本就是與虎謀皮。
藥王谷落得今日下場，完全是此人利益薰心，看不清局勢所致。
此人如今一心復仇，已經陷入了執迷之中，恐怕是任何人的話也聽不進去了。
不過，此事與墨寒生毫不相干，他也沒有絲毫說服對方的想法。
他再次詢問道：“此事與前輩當下的處境有何關聯？”
人影道：“千機門勢力龐大，以老夫一人之力根本無法抗衡。所以，老夫纔不得已鋌而走險修煉了這血剎功。爲了加快修煉速度，我冒險闖入隕龍窟，尋了此處隱祕之地閉關苦修。原以爲萬事俱備，可以藉助血陰芝和隕龍窟的屍氣一舉功成，哪知修煉血剎功所需消耗的力量還是超出了老夫的預料。如今修煉到了關鍵時刻，若要破繭而出，急需大量的元玉。”
墨寒生目光微微閃爍：“也就是說，前輩如今連突破這血繭的力量都沒有？”
人影沉默了一會兒，道：“不錯。”
墨寒生道：“那前輩要如何能幫我們離開此處？”
“只要有足夠的真元，老夫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破禁而出。”說到這裏，人影似是怕墨寒生不信，又補充道，“小友不需懷疑，若老夫沒有破禁的能力，當初又是如何進入此地？”
水靈兒插話道：“進入此地很難嗎？我們不也一樣進來了。”
人影的話語中也多了一絲疑惑：“說也奇怪，此地禁法絕非泛泛。以你二人的境界，是如何進入此地的？莫非……”
“哼，這有何難？”水靈兒輕笑一聲，便要將先前之事說出來。
墨寒生急忙一把拉住水靈兒的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水靈兒回頭看了墨寒生一眼，感受着握在手背上那隻寬厚的手掌，俏臉微紅。
墨寒生道：“可惜晚輩只是一介散修，身上並沒有多少元玉，恐怕要教前輩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