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曉枕抱着雙肩觀察了片刻,覺察着一絲不對立刻跳上馬車對衛楠惜道:“衛大哥,前面那輛車似乎出事了。”
“安叔說是錢公子的馬車?我去看看。”衛楠惜也感到有些不對,立刻跳下馬車跑上前去查看。見他過去了,趕車的安叔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抱着雙肩一臉驚恐,“有……鬼……”說着撒腿便跑,不消片刻整個人便看不見了蹤影。
“安叔!安叔你……”安曉枕看着落荒而逃的老人家也是毫無辦法,喚了他兩聲也只能由他去了。
安曉枕見衛楠惜一直站在那輛馬車前,於是也上前想要一探究竟,誰知她剛走,身後的兩匹馬受了驚一般叫起來,然後調轉馬頭沿原路狂奔而去。
“喂——”安曉枕見狀回身去追馬車,無奈她一個小姑娘哪裏追得上兩匹高頭大馬?不多時馬車便跑得沒影了。安曉枕無奈地嘆了口氣走到衛楠惜身邊。“衛大哥,安叔跑了。”
“我看見了。”
“咱的馬車也跑了。”
“嗯,我也看到了。”衛楠惜回答的雲淡風輕。
安曉枕賭氣道:“那你爲何不追回來。咱們一會兒怎麼走?”
“安叔離開了也好,省得一會兒反受連累,那兩匹馬定是覺察到了危險,走了也好,畢竟也是兩條性命。如今剩下你我,更好說了,出了這林子,我帶你御風而行。”
“真的?太好了。”安曉枕聞言一掃憂愁,頓時喜悅起來。
眼前的馬車中空無一人,馬早不知跑去了哪裏,車子的一邊車輪被卸掉了,整個車子歪在路中央攔住了去路。衛楠惜又在周圍仔細地勘察了一番,並未發現什麼痕跡,既沒有打鬥的痕跡也沒有人走過的痕跡,那車中的人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正在他準備施展術法搜尋之前的跡象時,一聲驚叫從天而落——“快閃開!”
衛楠惜尋聲擡頭一看,竟是一個人從天而降,正向他砸了過來,他立刻接連後退了幾步,須臾,那人便落在了他眼前。只見他一張臉埋在了腳下的草堆裏,頭髮上皆是草屑落葉,凌亂不堪。
“呸呸呸……”那人像是吃了泥連連地吐了幾口口水,然後哎呦了幾聲撐着身子想要站起來。
衛楠惜伸手拉了他一把,他擡起頭道了一聲謝。雙方看清對方的臉都有些驚訝,“錢少爺,你怎麼從天而降?”
錢毓珩將頭上的草屑枯葉撿下來,愁眉苦臉道,“原本昨日就走到了這裏,怎奈憑空落下一張大網將我捆在了那棵樹上,”說着擡手指了指頭頂,依稀可見那張白色的網絲絲縷縷的在風中飄蕩。“幸虧我身上帶了一把短刀,割了一個晚上纔將那網撕碎了,也不知是什麼材質做的,竟如此堅固。”
安曉枕也跑了過來,看見錢毓珩的狼狽樣子,不禁笑道,“錢少爺這是從何而來?”
錢毓珩見了她立刻歡喜起來,搓了搓手,“說來有些狼狽呢。”
衛楠惜擡頭看了看掛在樹枝間的絲網,一縱身躍上了枝頭,從背後抽出沐風劍揮劍將殘碎的網取了下來,又躍下樹端,拿着網絲揣摩了半日,只見這網絲陽光下程銀色,陰暗處則無色,拿在手上十分綿軟,倒像是蠶絲。莫非是冰蠶絲?衛楠惜將網絲收入囊中,看向錢毓珩,“昨天是什麼人撒的網?這馬車上其他人呢?”
錢毓珩道:“我也不知是何人撒的網,我被網住之後他們試圖救我,但我唯恐耽誤了父親交代的事,便吩咐李叔帶他們先去澄州辦事,起初他們不肯將我一人丟在這裏,但我說我手上有刀,可以很快將網子割破脫離困境。他們這才離我而去了。”
“那車怎麼會壞了一個車輪?”安曉枕見衛楠惜一臉嚴肅,意識到事情似乎有些複雜。
錢毓珩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大約是我們出發前車輪上就有問題了,只是當初出門急並未發現。”
衛楠惜繞回到錢毓珩的馬車前,來回仔細地巡查一遍,也未曾發現什麼,正在這時眼睛的餘光忽然瞥見一道紅光一閃而過,“什麼人?”他急忙轉身順手將絲網甩了出去。
不多時一個人影便被他扔出的絲網殘線纏住倒在了地上,只聽她哎呦一聲。幾人立刻走了上去。
是敖秀清。
“果真是你們兄妹在作祟。這次又想做什麼?”衛楠惜抱着劍低頭問道。
“姑娘真會開玩笑,他們都是我的朋友,你打擾他們便都是我的事,怎能說與我無關呢。”衛楠惜說着一擡手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然後環視四方大聲道:“敖長青,你妹妹在我手上,若是想要救她,便出來與我單打獨鬥!”言罷拎着那女子縱身躍向了樹端,將其綁在樹端後又回到了地面,坐在樹下等待敖長青。
安曉枕和錢毓珩也與他並肩坐在一起,他二人看向衛楠惜,安曉枕道:“衛大哥,敖長青真的會來嗎?”
衛楠惜道:“也許吧,畢竟他不會丟下自己的妹妹不管的。”話剛說完,只聽不遠處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安曉枕擡頭看了看樹端,立刻跳了起來,“衛大哥,那女人不見了。”
衛楠惜擡頭一看,果然樹端之上早已空無,就連那張殘網也不見了。正準備躍上樹端一探究竟,胳膊卻被安曉枕拉住,她眨着大眼睛央求,“衛大哥帶我上去看看唄。”
錢毓珩但見二人舉止親暱,不由生出醋意,不悅道:“衛大哥做的正事,你就不要搗亂了。”
安曉枕白了他一眼,“什麼叫搗亂,我也想了解敵情不可以嗎?”
衛楠惜掙脫她的手,“錢少爺說得對,你在下面等着。”話音未落人已登上了樹端。他沒有感受到任何氣息,從前他們兄妹來之前總會有一股刺鼻的海腥味,可今日卻絲毫沒有。他的心懸了起來:事出反常這危險必定就隱藏在四周。一面想着便隱去了真身,想要看看那兄妹二人是否隱了身形。然而他看不到,竟尋不到任何蛛絲馬跡!這太不正常了!衛楠惜不由緊皺眉頭。
大約一盞茶的工夫後,衛楠惜回到了二人身邊,“既然查不出危險,那咱們還是趕快離開吧。再晚恐怕就要生出變故了。”
三人相互扶持着沿着官道一直向林外走去。
“怎麼,這就要走嗎?你不是說讓我來跟你單挑的嗎?這就怕了?哼,原來不過是懦夫一個!”一個輕浮的聲音在耳邊空靈的響起。三人同時愣在了原地。
須臾,一個黑影便從天而降落在了三人面前。敖長青面帶微笑地看向衛楠惜,“衛公子,好久不見。”
衛楠惜上前一步將安曉枕和錢毓珩護在了身後,看着他虛與委蛇的笑容,不禁多了一份警惕,卻也不失禮道:“是啊敖公子,好久不見。近來不知閣下又練了何種邪功?”
敖長青笑道:“衛公子也真會開玩笑,我本老實百姓,向來不知有什麼邪功。公子若是不信,咱們或可比劃比劃,切磋一下如何?”
“好。”衛楠惜看他的架勢是不想輕易就放過他們的,無奈之下只好答應他。
敖長青邪魅一笑,從身後抽出一把黑色長劍,他那把劍細長且柔軟比平常的劍長了幾寸,不仔細看倒像是一條短鞭。那把劍在陽光下閃出一道銀光來,敖長青大喝一聲疾步上前攻去。
衛楠惜立刻抽出沐風與之對抗,多日未見那敖長青功力大增,內力都比從前更勝一籌,劍法更是快之又快打得衛楠惜只能防禦,竟沒有一絲進攻破其招數的機會。
敖長青見他已成難以招架之勢不由得意起來,手上的力道再次多出一分,直逼得衛楠惜連連後退。“這沐風劍到了你的手上竟如此無用,真是可惜了。不如送給我吧。”
衛楠惜忽然想起當日在醉鶴居荀逸鶴舞劍的畫面來,荀逸鶴說若想這神兵利器用得得當,必須人劍合一。於是他猛然後退一步抽回劍飛身一躍向敖長青刺去。
敖長青原本佔了上風的,此刻卻見對手能反攻,再也不敢大意,劍氣襲來的一瞬他一個瞬移掠到了衛楠惜的身後,趁其不備反手一掌打在了他的後心處。
衛楠惜猛然一個趔趄,吐出一口鮮血,與此同時倒在了地上。敖長青舒了一口氣,提劍再次向他刺去,這時,那把沐風忽然脫離了衛楠惜的手向敖長青刺來,敖長青沒有防備瞬間便被刺中了腹部。
沐風劍刺中了他後便掉下來,再次回到了衛楠惜的手中。敖長青捂住傷口強撐着使出術法逃了。
“衛大哥——”
“衛公子——”
等在遠處馬車旁觀戰的二人見衛楠惜倒在了地上,立刻撲了上來。
二人見衛楠惜始終不見醒來,頓時都慌了神,安曉枕忙上前探了探他的呼吸發現竟然沒了氣。登時心中一驚,搖晃着他的胳膊大喊了幾句:“衛大哥你醒醒啊,你可千萬別死,你死了我怎麼辦,我們不認識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