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語氣傳到葉漆音耳中,卻帶着一種責備,好像她是個任性的,完全不考慮家裏人感受的自私的人。
葉漆音是怎麼離開東城去到海濱國的葉漆音已經不記得了,她只記得自己在周志家生活的那一個月如何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怕周志一個沒控制住自己把她怎麼樣了。
後來即便成功逃離,那一路上她也沒少受苦,包括在那對農場夫婦的手中幹活,期間她也受過不少來自其他地方的委屈。
可這些在葉東舊眼裏,成了她任性的代價,成了她的活該。
他怨怪她沒有主動聯繫他,給她打的電話變成了空號,也從來沒有想過去找找她,就連她人已經回來了,他開口都沒有表示過關切,而是責備和埋怨,好像她葉漆音從小大的就只會闖禍一樣讓他頭疼。
“發生了一些事,我以爲聯不聯繫家裏都沒所謂,反正我自己會活得很好,你們也並不關心。”
葉漆音的話有點大逆不道的味道,要放在平時,此時的葉東舊該暴怒了起來,一拍桌子指着她的鼻子開始罵人了。
但這次他很好地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也讓葉漆音以爲,她這位父親還是個喜怒不容易表現出來的沉穩的中年父親。
和她印象中……好吧,她沒有印象。
今天在見到他之前,葉漆音也沒有幻想過她父親的模樣,甚至壓根就沒記起來幻想過,因此見到他的第一面,除了一些客觀的主觀感受,再沒有別的主觀的客觀感受。
“我可沒這麼說。”葉漆音開始喫起了早餐,葉家聯繫不聯繫她,她這兩年都已經走過來了,從來就沒有過任何奢望。
將奢望放在這裏,似乎也是一種浪費,還不如把奢望放到那些她更願意實現卻很難實現的事情上,那樣才更加物有所值。
“漆音,你已經二十多歲,是個成年人了,你要學會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葉東舊以爲葉漆音嘻嘻哈哈,一點兒也不莊重,語氣不由得加重了許多。
這也讓葉漆音感到厭煩,還皺了皺眉,眼神跟着冷了下來:“父親說的,我當然都知道,這些我很小的時候就學會了,老師教的,不用您在我二十多歲成年了之後再教給我,多餘了,不需要。”
一句話,差點兒又把葉東舊氣得心梗。
“你是在怪爸爸當年沒有好好教導過你,忽略了你?”葉東舊呼吸急促了起來,不過沒那麼明顯。
葉漆音只是想喫個早餐而已,爲什麼就這麼難,這老頭這麼喜歡審問的嗎?可她又不是他的犯人。
“爸爸。”葉漆音放下筷子,擡起頭來正視葉東舊的眼睛,一字一句認真地說道:“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誰都有遺憾的過去,我不想提了,也希望你能邁過這道坎,別再衝着我糾結過去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