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再次跳了出來,一副天真爛漫的架勢,掐着腰嘟着嘴,那鬍渣那賣萌的架勢,直驚的一衆賓客整體後退一步。
“果然!病的不清啊!腦子秀逗了吧。”
“這位壯士撞如牛,面色紅裙不需要溫補,有難度……”
“切……你們這些庸醫通通閃開,讓我來!”
術業有專攻,自然有人主動,也有人望而卻步,老胡那個狀態確實驚到了好幾位。
那位衝到近前的賓客,年歲約莫五十出頭,一身黑色長衫打扮,揹着藥箱一副江湖郎中得打扮,一手捋着灰白的小鬍子,一邊上下左右不停打量老胡。
“敢問這位小哥到底患了什麼病?能否說說患病過程?”
“額……怎麼說呢,他被魔氣入體,然後暈厥,醒來就成了這樣,行爲似三歲孩童,這位老哥可有辦法醫治?”
不論對方是否有能力醫治,我都不願意錯過這樣的機會,也算是說給周邊所有醫者聽,說不定這來自天南地北的金鷹中能有人將老胡看好。
“什麼?魔氣入體?這世上還有魔氣?怎麼可能?若真被魔氣入體又怎會如此正常,應該瘋癲纔對!有難度……有難度……嘶!這脈象四平八穩,中氣十足,奇了,奇了……”
“額……這位老哥可有醫治方法?”
中醫博大精深,我所學的算不上什麼正統,看到這一羣專業人士,心底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要說疑難雜症我也見過不少,天生癡呆,後天嚇傻,也都有成功治癒的案例,可這魔氣入體聞所未聞,他主要是太正常了,真有點無力着手之感。我也只能行一遍針試試了!”
小鬍子郎中雖沒有之前那麼自信,但還敢上手行鍼,可見是有多年曆練的經驗與底氣,可以說中醫當中六七成的醫者都會鍼灸,當然手法與探路並不同。
一說扎針老胡並不怎麼配合,試問誰家小孩不怕針,我之前每次給老胡扎針都是連哄帶騙。
也就仗着此處人多,老胡如同被宰割的羔羊,綁在長桌上,裏三層外三衆人圍了個水泄不通,一邊觀摩一邊指指點點,相互交流經驗。
我的原則是隻要老胡沒有生命危險,這些醫者想怎麼折騰都可以。畢竟來這是爲了找醫村,是爲了參加那大會,提前瞭解一下這些人的本事,總比啥也不知道要強的多。
只見那小鬍子郎中,擺開了架勢,腳下步伐都不尋常,似乎每出一針都與其氣息相連,如長虹貫日一氣呵成。
從腳到頭頂,一連四十九針,在老胡半個身子連成一條扭曲的線條,若是按照我們正常手法行一遍針後就算完活。
可這位並沒有結束,只見其從袖口抽出一根頭髮絲細的金線,將其一一穿過那四十九根銀針尾端,那一刻我一細看才發現人家的銀針尾端居然都有一小孔,就如同做針線活用的家針,要知道我所用的銀針可沒這樣的孔。
也是在那一刻,人羣中有人低聲驚呼“難不成是,懸絲閃音診!”
“懸絲閃音診?什麼意思?有什麼門道嗎?”
衆賓客中步伐見識閱歷過人之輩,我也是身長了耳朵,想知道此診法有何特殊之處。
“此診法可謂是鍼灸精神治療的三大奇法之一,這輩子還能再看見,也算是三生有幸了!正所謂懸絲通經脈,抖音斷病根,剎那閃金火,神魂自然靈!”
也是在那開口之人講述的同時,小鬍子郎中扎穩馬步,雙眼緊閉,似乎是在運氣,而後右手五指,逐一波動那緊繃的金線,從慢到快,又從快到慢,似乎每波動一套絃音,就是對某一種病理的撫慰。
現場雖有些嘈雜,但我能夠聽的到那波動的金線,所發出的微弱聲響,我完沒想到居然有人能夠用音頻的方式來看病,並且是看精神方面的疾病,不論對方能否看的好老胡,單單這一手絕學,就足以讓人刮目相看。
我可以肯定,小鬍子郎中一共進行了十一首不同音頻的波動,不過他每嘗試一種,眉頭便會凝重一分,一圈下來眉頭也不見舒展。也是在那一刻,其右手手勢突變,就彷彿打響指一般,三指一撮居然冒出一股火星,那火星遇到金線瞬間被引燃。
“嗤嗤!嗤嗤……”
金線就如同導火索,以極快速度燃燒,每路過一處銀針都會閃耀出奪目花火,不過一圈下來也不過兩三個呼吸。
“呼……我盡力了!他的精神並無任何問題,要說有點啥不對勁的話,那就是他的精神力要遠強與普通人……”
小鬍子郎中說完那句話後,默默收起所有裝備,轉身步入了人羣,對於醫者來說,能夠遇到奇病是期望,無法治癒則是失望,本身就存在着無解的矛盾與必然,這一點我深有體會,相信在場的賓客也都有同樣的感覺,沒有人詆譭小鬍子郎中的醫術,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些人雖說誰也不服誰,但對對手同行也都異常尊重,畢竟醫術這東西很難比較,你看不好的病我看好了,並不代表我一定比你強,也許換個不同類型的病人,就會是相反的結局。
那一刻的現場有些冷也有些靜,小鬍子之前那一手有多強許多人心中有數,沒人敢再出頭場面略顯尷尬,畢竟這裏幾乎集齊中醫界的半壁江山,若真沒人能夠醫治,臉面上是會有些掛不住的,主要是這些醫者完沒料到老胡的病早已超出了他們的專業範疇。
“哈切!這都幾點了?諸位難不成都不困嗎?有啥事明天再繼續也不遲啊,早點休息可好?咱們也該打烊了……”
店小二也是個人精,他出頭打破尷尬,給衆人一個臺階,可謂是聰明之舉。
衆人一聽這話,相互打哈哈,都帶着一絲艱難的苦笑散去。
“且慢!讓我來試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