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傳成重病危急的榮陽長公主,此刻在屋內平靜喝茶,一點異常都沒有。
青書看了眼長公主,抿了抿脣,之後走出去問姜寧。
“姜姑娘,您這麼做到底是爲何?難道是覺得太后會來嗎?”
長公主回宮之後,太后一次都沒來探望過,如此絕情狠心,應該是不會來了。
“等等吧。”姜寧顯得十分淡定。
青書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不過看到姜寧篤定自信的模樣,沒有說出來,反而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姜姑娘,皇上很快就來了,這麼做是不是……”
話音剛一落,皇帝面色擔憂走了過來,“這是怎麼回事?!”
青書整個身子都僵硬了起來。
他們等的人是太后,結果皇上是第一個到的。
姜寧起身剛要行禮說話,薛神醫先前一步走過去,露出臉色嚴肅的模樣,“皇上,情況緊急,來不及解釋了,老夫要先取您的一滴血!”
皇帝看到薛神醫嚴肅的模樣,怔怔的伸出了手。
薛神醫用銀針取了一滴血。
“還請皇上在這裏稍作等待,讓老夫試一試,皇上的血是否能入藥。”
薛神醫走進了裏屋,所有人在屋外等候。
姜寧和青書的神色微動。
沒過一會兒薛神醫走了出來,嘆一口氣,搖搖頭,“不行,果然兄弟姐妹的不太行,不能用來入藥!”
薛神醫說的若有其事,姜寧和青書對視了一眼。
姜寧本以爲薛爺爺做不來這種事,只需要在旁邊待着讓她做就好了,沒想到薛爺爺唬人起來一套一套的,像是真的要用血入藥,來救長公主一樣。
皇帝臉色焦躁,“那要怎麼辦?”
與此同時,門外打探消息的宮女立刻回去稟報。
孫嬤嬤聽了之後臉色大變,顧不得什麼,立刻去向太后稟報。
“太后……”
“皇上的血不適合入藥,不能救長公主,如今能救長公主的只有……”孫嬤嬤望着太后,如今至親之人只剩下太后了。
如果太后不去救,就要眼睜睜看着長公主死了。
唐如萱也急了,“姑婆……”
太后閉着眼,手上轉動佛珠,看不出來臉色,是不是真的鐵了心不見榮陽長公主。
下一刻,太后睜開了眼,站起身。
“太后……”
“姑婆!”唐如萱和孫嬤嬤都是心神一動,緊看着太后。
太后起身往外走。
孫嬤嬤急着問道:“太后,您要去哪兒啊?”
太后的語氣微冷,透着隱隱焦躁,“長陽宮。”
……
屋內,榮陽表面上平靜,但是屋內只剩下她一個人時,眸子深處複雜,心思也擰成了一團。
明知道母后不會來的,但還是有一絲期盼。
她苦笑一聲,她到底在期盼什麼?
母后命令人送藥殺她,難道現在還會放自己的血救她嗎?
根本不可能。
她的心已經冰凍成了冰霜,這世上不會再有讓她心動的事,只是爲何……爲何現在心在顫抖……
榮陽抓緊心口,衣裳都捏皺了。
“太后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似乎聽到外面的人喊了這麼一聲。
不,不會的,定然是她聽錯了,母后怎麼可能會來呢。
……
太后很少走出慈寧宮,長公主被接回宮之後,更是一次都沒來看望過她。
但是現在徑直來到長陽宮。
“聽說榮陽要用至親之人的血來入藥?”太后問道。
皇帝怔怔的,沒想到太后會親自前來,“母后,您怎麼來了……”
太后沒有理會皇帝,而是定定看向薛神醫道:“神醫,用哀家的血,只要能救榮陽,用多少血都可以!”
“還有不要告訴榮陽,用的是哀家的血,不要讓她知道。”
太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中閃過傷痛。
青書看到太后來了,感到震驚,太后真的來了……
屋內的榮陽聽到了外面的聲音,身體微微顫抖,她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但是熟悉的聲音,正是母后。
爲什麼……
榮陽顫抖着站起身。
明明是母后要殺她的,爲何現在還要來假惺惺的做戲,要用血來救她?
榮陽顫抖着腳步,一步步走向外面。
太后見薛神醫沒有動作,緊皺眉頭,“還愣着做什麼,趕緊用哀家的血救榮陽!”
薛神醫定定看着太后。
面對太后的時候,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就這樣直直看着太后。
就是面前的人,害了他的徒弟。
薛神醫從藥箱裏拿出匕首,衆人看到明晃晃的刀子,皆臉色微變,姜寧也沒有想到薛爺爺會在藥箱裏準備匕首。
這可是刀子,不能在皇上和太后面前拿出來的。
薛神醫緊握匕首,一步步走了過去,臉色有些冷沉。
最後走到了太后面前。
所有人都愣住了,好一會兒孫嬤嬤才反應過來,看到明晃晃的匕首,臉色變得難看,“大膽!你想做什麼?”
要是其他人敢這麼做的話,早就喊護駕了。
但面前的人是薛神醫,出於信任纔沒有喊護駕。
衆人反應過來後才覺得不妥當,薛神醫持着匕首想做什麼,刀子稍有不慎就能傷到太后。
薛神醫冷盯着太后,之後緩緩把匕首送了過去。
“想救榮陽長公主嗎?那就割開掌心,老夫要取血了。”
太后接過匕首,看了眼明晃晃的刀刃,幾乎沒有猶豫的往自己掌心割去。
割的很深,鮮血流出來,看着都覺得疼。
太后眉頭緊皺,沒有吭聲。
鮮血順着掌心流下,滴落到地上。
“太后……”孫嬤嬤擔心喊道。
薛神醫看到太后毫不猶豫的割開手掌的樣子,沉默了。
太后緩聲道:“神醫,當年的事情是哀家考慮不周,沒能保護好他,讓你失去了心愛的徒弟……不過現在哀家還是要厚着臉皮求你,求你救救榮陽……”
這是太后的一個心結,害死了年輕無辜的大夫。
薛神醫應該是恨的,恨極了這個皇宮,所以寧願抗旨也不願進宮。
但是現在能救榮陽的只有他了……
太后放低身段乞求,只要能救榮陽,不管讓她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
薛神醫沉默,握緊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