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頭一挑，心中急跳數下，感覺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但我還是強行按住激動的情緒，不動聲色地問：“所以，在哪兒呢？”
徐策卻搖頭說道：“它是一處凡人所不能理解的存在，與我們接觸的維度，不在一個層面上，所以不存在着一個固定的出入口——如果你想讓我告訴你從哪兒進去，那麼恕我無能爲力……”
我問：“那當年我爺爺他們，是怎麼進去的？”
徐策說：“他們走的是人間的崑崙山系……”
我惱了：“那你還說歸雲墟在地仙界？”
徐策說：“你這麼說，那算是我的表述不清吧——事實上，歸雲墟處於一個更高維的層面，相當於道家的天外天，佛家的菩提靈域……也就是一切物質本源所在之處……”
他講得很複雜，我卻一下子就懂了：“沒有固定的出入口，那麼一切，就都是出入口，對吧？”
徐策有些驚訝地看着我，隨後點了點頭：“看起來，你似乎懂了。”
我問：“你沒去過歸雲墟？”
徐策搖頭：“沒有。”
我問：“當年去往歸雲墟的方法，是誰告訴你的？”
徐策回答：“是洞賓師叔……”
呂祖？
我聽了，不由得眼皮猛然跳動了數下，說：“你不是說，呂祖在天外，對抗門蟲嗎？”
徐策低頭，說：“這件事情上，我撒了謊——事實上，除了家師通玄先生，以及正陽真人、孔目先生之外，其餘人等，都爲了抵衝熵增，維持這個世間的穩定，去往了歸雲墟……”
哈？
徐策的話語，再一次顛覆了我的三觀。
馬小招他們，費盡無數心力，最終來到了地仙界。
結果徐策卻告訴我，除了張果老、漢鍾離和鐵柺李之外，其餘的八仙，居然都去了歸雲墟……
我眯眼，寒聲說道：“所以，歸雲墟，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徐策搖頭，說：“不知道——除了你爺爺等三人，從來沒有人，能從那地方歸來過……”
我皺眉，說：“聽着，怎麼這麼像幽府？”
徐策苦笑一聲，說：“與其說是幽府，不如說是神墓——許秀，你要再問我關於歸雲墟的問題了，當年指引你爺爺去往歸雲墟，也是呂祖之令，於我而言，其實知曉得並不多……我唯一能夠肯定的，是這地仙界，你目光之處，皆無仙神，都是因爲所有影響了平衡的存在，都會去往歸雲墟……”
講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淡淡說道：“或者域外！”
要麼歸雲墟，要麼域外……
我似乎聽懂了什麼，捕捉到了一個關鍵詞：“平衡？”
徐策說：“是的，平衡——爲了這兩個字，我師父他們，要麼選擇去往歸雲墟，要麼就眼看着這世間破滅……”
講到這裏，他呼吸沉重，盯着我，說：“而這背後的一切，都是因爲門蟲！”
“門蟲！”
“便是吞噬這世間一切的執行者！”
講到這裏，徐策神經質地看着我，說道：“你現在，懂了我爲何如此選擇了嗎？”
我似乎懂了。
但卻搖了搖頭，說：“不，這一切，一定還有別的解法，絕對不是那幫人，告訴你的這種……”
徐策一聽我話語裏的意思，頓時就瘋了：“不，只有殺了陸左，才能……”
“不！”
在我身後聽了半天的阿秀，忍不住大聲喊道：“我父親，絕對不是壞人！”
徐策紅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他或許不死，但必須死！”
原本站在離字位的我們，卻感覺到一陣恍惚。
下一秒，我感覺身子一沉。
我們居然在一瞬之間，來到了艮字位。
最爲艱難、無法行動的艮字位。
這裏的吸力，恐怖到頭皮發麻，而我打在頭頂的廣成杏黃旗，似乎也無法抵禦……
徐策面無表情地說道：“結束了！”
他絲毫不受影響地朝着我們這邊，緩步走來。
結束……
了嗎？
看着一臉嚴肅，似乎抱着神聖理念，甚至願意爲此獻身的徐策，我沒有任何猶豫，將阿秀推往身後，然後將手中的龍牙棒，往地上，猛然一戳。
這八卦高臺之上，有一股堪比人蔘果園的法則之力。
八卦法陣，正是依託了這一股法則之力，方纔能夠擁有如此恐怖的威能。
那麼……
有什麼辦法，可以將其破陣呢？
我唯一想到的，就是龍牙棒尖端的那根龍牙。
那根來自於歸雲墟的龍牙。
據說是昊天上帝之物……
……
砰！
龍牙在我傾盡全力的努力下，倏然刺入了地面上。
一開始，顯得無比艱難。
那地面上，似乎有一股很強的力量，在維持着表面的穩固。
但我卻不顧一切，甚至都沒有理會面前的徐策……
我滿臉猙獰，止不住地大叫了起來：“啊……”
伴隨着我的嘶吼，艮字位的地面上，被破開了一個口子。
龍牙，硬生生地插進了堅硬的岩石上去。
當插入大半的時候，整個檯面，也終於達到了極限，宛如蛛網一般，開始朝着四周擴散了去……
別的地方不知道。
但單單只是這艮字位的區域，似乎已經被龍牙，給硬生生地破掉了去。
爲此，龍牙也不得不承受着狂猛的反噬之力。
我瞧見那灰白色的牙齒上面，甚至出現了一些污漬……
難以抹除的污漬。
甚至可能是細密的裂紋……
而這一切，絕對不是能夠破除一切的龍牙，所常見的。
但我卻根本不管，全力往下刺去……
這時徐策也感覺到了不對，發出野獸一般的怒吼，朝着我這兒撲了過來。
阿秀這時也是相當勇敢，從我身後繞出，硬生生地擋住了徐策。
砰、砰、砰……
徐策與阿秀，硬生生拼了三招，我卻是將艮字位區域給全部破掉。
八卦高臺之上的法陣，被硬生生地破開一道口子。
我被巨大的彈力，給直接砸飛，滾落到了外面的廣場之上……
我這邊滾落在地，卻瞧見前方灰濛濛的法陣中，傳來一陣怒吼。
下一秒，我瞧見抱着阿秀的厲局，宛如炮彈一般，被拍了出來……
他滾落在地，艱難地站起，卻是臉色一變。
緊接着一大口混合着臟器的鮮血，全部都噴了出來……
但即便如此，他卻還是抱住了阿秀，義無反顧地撤向懸崖邊……
下一秒，渾身冒着恐怖罡氣的冰原狼神……
從迷霧中，躍了出來。
我瞧見身受重傷的厲局，帶着阿秀，跌落山崖，心中一跳，卻是大聲喊道：“加藤秀在我手中，想要過來……”
說完，我身形如電，直接衝進了斜側方的山壁前。
那兒有一個……
盤絲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