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摔在沙灘上,被砸得生疼。
本就體力不足的她艱難地爬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胳膊,看向那個該死的男人。
他剛纔的話什麼意思?!
他已經自戀到會以爲她對他的屍體有興趣?!
靠!
她剛纔真應該掐死他!
但轉念一想,他還活着,女兒就又有希望了……童心舒口氣。
算了,大難沒死,如果被他氣死纔不划算。
還不知道救援的人什麼時候能來,她要保存體力。
念及此,童心索性就地一坐,眯眼看向厲嘉衍。
強烈的陽光晃得厲嘉衍一陣眩暈。
他想起身,卻忽然發現自己的手腳癱軟如泥,根本用不上力。
他皺了皺英氣的劍眉,不服輸地再次掙扎起身,終於勉強坐了起來。
“咳咳!”
可能是因爲用力過猛,他大聲咳嗽起來。
見他咳嗽不止,童心下意識想要過去看看他的情況。
可看着男人那防備的眼神,又收回了手。
現在的厲嘉衍,還真是病嬌少爺啊!
呵!那就別怪她使壞咯!
童心扯了扯嘴角,挪了過去。
她嘴角勾起挑釁的笑,伸出一隻食指在厲嘉衍眼前晃了晃:“厲嘉衍,你現在插翅難飛!乖乖束手就擒,本大王留你一條性命!”
言落,手指往厲嘉衍的胸膛上一戳。
男人本就無力的身體輕而易舉被她推倒了下去。
童心直接欺身坐到了他的身上。
跨坐在他的腰上,她抱着雙臂居高臨下看着他,滿臉山大王的傲嬌不羈。
“女人,你是不是瘋了?”
厲嘉衍俊臉微沉,一雙冷眸冷冷盯着身上之人。
這個女人,不是瘋了就是在找死!
他伸出雙臂想要將她推開,可那雙原本強健的臂膀此刻卻毫無力氣,不但沒有將人推開,反而又咳嗽起來。
“哎呀呀!算了!”
童心見狀,慢悠悠從厲嘉衍身上下來:“不玩了不玩了,本王要的是你完好無損的人,不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言落,她不情不願將怒目瞪着他的男人扶起來。
厲嘉衍坐起身,看了看周遭的情況:“這是哪?”
“我的地盤!你現在是我的壓寨夫君了!”
童心水眸一轉,俏皮地笑。
厲嘉衍一個眼刀飛過去:“童心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
況且,他和她從來都不是可以隨便開玩笑的關係!
童心被他一醒來就不識擡舉的態度成功惹怒,憤憤道:“我腦子早就進水了你不知道嗎?十幾年前喜歡上你的時候就腦進水了!”
狗男人,沒看出來老孃在活躍氣氛麼?
不開玩笑,難道哭喪啊?
厲嘉衍一張俊臉瞬間變得鐵青,掙扎着要站起來,可是他的腿根本支撐不住,一連試了幾次都失敗了。
童心本不想理這個白眼狼的,可見他喫力得要命,還是上前一邊白眼一邊扶住他。
“我也不知道這裏是哪裏,我們是被海底颶風捲來的!”
天知道這是哪,一眼就能望到邊的小荒島,也不知道漲潮的時候會不會被吞沒。
頎長的身子虛弱地晃了晃,冷笑道:“那讓你失望了,沒一起死成!”
說什麼生同衾、死同穴?
真是癡人說夢!
童心無所謂地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弧度:“着什麼急啊?你也看到了,這裏荒山野島、四下無人,除了海水什麼都沒有,等不來救援的話,我們早晚不餓死也會被猛獸出來給喫掉!”
現在就祈禱這個小破島天黑漲潮前別被吞了,呃……也別有什麼大型猛獸最好!
厲嘉衍垂眸冷冷睨着一臉狡黠的女人,十分無語。
正要開口,忽然只覺得大腿處傳來一陣劇痛,似血肉被撕裂般難以忍受,他腿下一軟,又栽倒在地。
厲嘉衍面色慘白,豆大的汗水從額間滲出,一雙劍眉擰成一團。
“你怎麼了?”
童心察覺到了厲嘉衍的異常,趕緊上前扶他,卻猛然發現他的腿下一片殷紅。
血,好多血!
那片殷紅還在不停地擴大。
厲嘉衍狠狠咬着牙,沒有作聲。
童心眉頭一擰,迅速蹲下去查看,發現厲嘉衍結實的大腿上,有一處一掌長的撕裂傷,看上去似乎是被什麼牙齒尖利的魚給咬了。
那道傷口很大,還在不停地流血,周圍已是紫青一片,已經開始發炎了。
童心凜目看了看厲嘉衍:“你應該是被肉食性的魚類咬了,看情況是沒有毒的,不過應該是有點發炎了。你等等,我幫你清洗下包紮。”
要消炎,眼下最好用的就是面前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海水了。
可是,用什麼運過來呢?
這個菜鳥一樣的男人,現在恨不得風一吹就要倒了,總不能指望他自己跑去海邊泡一泡吧?
童心左右看了看,發現光禿禿的沙灘上,連個大一點的貝殼也沒有。
算了,就用手吧。
她俯身捲起身上已經被搓磨的不成樣子的禮服裙尾,露出光潔的小腿好方便行動。
準備完畢,童心一溜小跑去到不遠處的海邊,雙手捧起一捧海水,又馬不停蹄地跑回原位,小心翼翼地倒在厲嘉衍的傷口上:“會有點疼,你忍着點!”
厲嘉衍看着童心認真的神色,心底某處不由一軟。
女人凌亂的頭髮黏在精緻的小臉上,一身金色禮服早已失去了光彩黏糊糊地裹在她的身上,此刻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可是她那雙晶瑩的水眸,卻清澈又明亮,彷彿不染一絲塵埃。
一瞬間,厲嘉衍有些愣忡。
童心絲毫沒有注意到男人微妙的表情,一顆心都系在他的傷口上。
厲嘉衍啊,你可給我挺住了!
你大難不死,就說明上天眷顧我的女兒,所以你不能有事!
她的手很小,一捧水下去,傷口根本不可能清潔消炎完畢。
童心再次起身,小跑到海邊……
一遍遍重複着取水、沖洗傷口的動作。
她很認真,像極了期末考試在答卷子的小學生,生怕一個閃身,就把女兒的藥罐子給砸了。
厲嘉衍深邃的眸光也始終沒有從童心的身上挪開,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閃着晦暗不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