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說的很多，可……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只有眼底洶涌的水霧知道，他有多在乎她。
厲嘉衍極力剋制着心中洶涌的情緒。
童子晴卻忽然聞到了一陣熟悉的香甜味道。
小傢伙歡快地從地上爬起來，眨着卜靈卜靈的大眼睛，吸着小鼻子巡着那好聞的甜香到處找。
她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了厲嘉衍手中精緻的蛋糕盒子。
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瞬間冒出小星星，正要開心地接過來，擡頭卻赫然看到了那張和哥哥一樣的臉。
小丫頭伸出去的小肉手頓時收了回來，閃着小星星的大眼睛也立刻變成了惶恐畏懼。
她下意識地退後兩步，眼神定定看着門口的人。
此時，厲嘉衍也正看着女兒。
四目相對，厲嘉衍當下收起內心所有的情緒，嘴角努力勾出一抹笑意。
“晴晴別怕，蛋糕就是送給你的，是你最愛喫的利斯凱慕斯蛋糕！”
他將蛋糕朝着女兒推了推，有些討好地笑着。
童子晴眨了眨大眼睛，仰頭看了看眼前的男人，忽然轉身就跑開了。
厲嘉衍嘴角的笑容僵頓在那裏，眼底劃過一絲錯愕。
正失落之際，小丫頭邁着小肉腿“噔噔噔”又跑了回來了，手上還拿着一團東西。
來到厲嘉衍面前，童子晴將藏着東西的小手背在身後，奶聲奶氣地問：“你可以蹲下嗎？”
厲嘉衍愣了愣，趕忙蹲下身來。
童子晴從身後拿出團成一團的紙巾，伸出小手覆上了厲嘉衍的眼睛，仔細在他眼角上擦了擦。
“雲爹地告訴哥哥男子漢都不能掉眼淚的！”
溫暖柔軟的小手碰到眼皮的一剎那，厲嘉衍只覺得一顆心都化了，眼底好不容易驅散的水霧又再度聚集起來。
他擡眼看着女兒那張消瘦的小臉，心彷彿被一隻大手攫住了一般。
姜小蝶和宋饒搬完玩具，就想過來看看這邊的情況，剛好看到了父女溫情的一幕，不由紅了眼睛。
她轉身抹了抹眼角，回到客廳給宋饒倒了杯水。
“宋助理，你坐會兒吧！咱們都別去打擾他們了。”
宋饒朝着臥室的方向看了看，會意地點了點頭，接過水杯道謝。
看來老闆跟小小姐見面很順利，他也就放心了。
厲嘉衍一點一點將眼眶的紅暈逼退，把手中的蛋糕盒子打開，遞到女兒面前。
“聽說這是你最愛喫的蛋糕，嚐嚐是不是那個味道！”
“謝謝！”
童子晴笑得無比開心，接過蛋糕，拆開刀叉正準備開喫，忽然又睜大眼睛看向厲嘉衍。
“你是我爹地嗎？”
厲嘉衍幽深的眸底劃過一絲喜色，立刻點頭：“是的！”
童子晴燦爛的笑容瞬間收起，圓圓的大眼睛當下蒙上一層水汽，癟了癟嘴。
“知道了！那你不要我們肯定是有原因的對麼？你是不是很窮養不起我們？”
說着，小丫頭趕緊把手中的蛋糕裝回盒子裏還給厲嘉衍，滿眼認真地看着他：“這個蛋糕很貴，我可以不喫的！其實養我們可以很省錢的，而且等晴晴和哥哥長大了，也可以掙錢養爹地和媽咪的！”
女兒懂事的模樣讓厲嘉衍瞬間破防。
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翻涌的情感，一下子抱住了女兒。
“爹地不窮。你要喫什麼爹地都可以買給你，不管是蛋糕還是任何天上飛的水裏遊的，只要你要爹地都可以。就算你想要星星，爹地也會去給你摘下來……”
他沙啞着聲音告訴女兒。
其實，他還想說，只要她願意，他可以爲她傾其所有，甚至是生命！
趴在厲嘉衍堅實的臂膀上，童子晴咯咯一笑。
“你以爲我是小孩嗎？我都馬上都四歲了，我知道天上的星星很大很大，根本不會被摘下呢！”
女兒的笑聲彷彿能治癒一切，又帶着深深的感染力，厲嘉衍也不由地跟着笑了起來。
童子晴從那堅實的懷抱裏掙脫，看到一張很帥很帥的笑臉，忽然想到什麼又苦起臉來。
“爹地，你笑起來很好看，一點也不像壞人，可你爲什麼不要媽咪也不要我和大寶呢？”
她小心翼翼地問出一個自己想了很久的問題。
厲嘉衍正在拆蛋糕盒的手頓了一下。
他擡眸看着女兒，眸光流轉帶着無比的真誠，耐心地解釋：“是爹地糊塗，一直不知道有你們的存在，所以纔沒有陪在你們身邊。現在爹地知道了纔來找你們，爹地想帶你和哥哥回爹地的家，你想去嗎？”
童子晴歪着小腦袋想了想：“那爹地家都有些什麼呢？”
厲嘉衍笑了笑，拿出蛋糕挖了一勺遞到女兒的嘴邊。
“晴晴想爹地的家有什麼呢？”
童子晴一口喫掉爹地喂來的蛋糕，笑眼眯眯。
“爹地家有滑滑梯嗎？有海洋球嗎？有草坪嗎……有小朋友嗎？”
這些哥哥的幼兒園都有，可惜她不能玩。
厲嘉衍撫了撫女兒額間的碎髮，柔聲道：“只要你願意跟爹地回家，你想要什麼都會有的！”
他厲嘉衍的女兒，自然配得到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童子晴圓圓的大眼睛瞬間睜大，驚喜又開心。
可還沒高興兩秒鐘，又忽然癟起嘴來。
“可是晴晴生病了，不能離開家，也不能出去住的！而且，每隔幾天我都還要去醫院打針的……”
小丫頭眸底的光彩一點一點暗淡下去，說不出地失落。
厲嘉衍的心當即抽了一下。
他按捺住心疼，趕緊安撫女兒：“晴晴不用擔心，你的病一定會好起來的！有爹地在，一定會讓你和別的小朋友一樣的，他們有的你也會有，他們沒有的只要你想要爹地也都會給你。只要你開心，爹地什麼都由你！”
童子晴眼底的陰霾瞬間消散，開心地點了點頭：“爹地真好！”
……
雲魅。
童心剛從實驗室出來，就收到了母親發來的短信。
“童童，阿衍來看孩子了，帶了很多玩具，還有晴晴最愛喫的蛋糕。媽媽看他是真的在意孩子，就沒攔着，你不會怪媽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