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沈知南等人，這護士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這兩天內，一定有人警告過他們，不可以亂說話。
這些消息，畢竟對醫院有一定影響，外交這種事，醫院自然有人出面交涉，還輪不到他們這些小嘍囉嚼舌根。
看來，她應該不會多說什麼。
路遙這個想法剛落下，那護士直接越過他們，往護士站走去。
李安準備上前詢問，沈知南伸手攔住他，“不要輕舉妄動。”
可是走廊沒有開燈，光線有些暗，順着聲音的方向看過去，路遙看到沈知南晦暗不明的臉色。
“老大，現在怎麼辦？”李安問。
沈知南沉吟半響，徑直向剛纔與護士爭吵的那個病人走去。
這走過去，沈知南立即換了一副面孔，瞬間操着一口方言，與這病人套近乎，“大哥，你說這醫院是怎麼回事，廁所都沒法用。”
這人還沒消氣，一聽到沈知南的話，來勁地說：“說起這件事我就來氣，這段時間不知道怎麼了，那個小伍護士，就那個。”
這人伸手指向正在護士站忙碌的伍月，見沈知南迴頭後又繼續說：“她最近上班心不在焉的，你說一個好好的人，去什麼無障礙衛生間，去就去了，還扔塊衛生巾把馬桶堵了，你說過不過分。”
聞言，路遙不由自主的看向伍月，口罩將她的臉遮得嚴嚴實實，一雙眼睛也被那副黑框眼鏡遮擋住，整個人看起來陰鬱至極。
她扔在廁所裏的東西，真的只是衛生巾嗎？
路遙陷入沉思，示意李安靠近，她壓低聲音說：“有沒有辦法查到伍月的家庭背景？”
李安：“沒問題，不過需要時間。”
“沒關係，只要能查到就行。”
她也很好奇，是不是真如伍月所說，她家裏有六位老人需要照顧。
沈知南做出一臉驚訝的樣子，“不可能吧，我看那小姑娘乾乾淨淨的，不像這種人啊！”
“這算什麼，我告訴你，兄弟，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一直守在廁所門口，裏面就她一個人，不是她是誰，對了兄弟，你是哪個病房的，我之前怎麼沒見過你？”
沈知南笑了笑，模棱兩可地說：“兄弟，你先好好休息，醫生找我，我先過去了。”
“行行行，你先過去，身體最重要，有時間再過來擺，我一個人也無聊得很。”
轉身的瞬間，沈知南收起臉上的嬉皮笑臉，看看時間，他說：“跟他們主任約的時間到了，先去看看什麼情況。”
四個人浩浩蕩蕩地從護士站經過。
路過伍月身邊的時候，路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中彷彿有千萬種情緒。
伍月猛地頓住。
很好。
路遙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一個眼神有很多含義，彷彿什麼都說了，又好像沒說什麼，讓伍月自己去猜，自己去想。
不明覺厲，提心吊膽的猜測，纔是最磨人的。
現在，他們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事，去會會這個主人，死者的緋聞對象。
能在四十多歲的年紀當上技術含量如此高的科室主任，還能在醫院裏徹底站穩腳跟，先不說他的技術如何，就說這份情商與智商，絕對不容小覷。
“沈隊長，久仰久仰。”
主任辦公室的門打開，一名身高一米七八左右，身材瘦高，戴着一副透明框架眼鏡，氣質柔和的男人打開門，如果不是他眼角的皺紋和發白的鬢角，說這人才三十歲也有人相信。
沈知南也不廢話，直截了當的表明來意，王主任，這次我們過來，主要是想向你瞭解一下，死者也就是龍麗珍的情況。”
李安熟練地拿出筆記本記錄，錢多多打量着這個王主任，不發表意見。
路遙觀察着辦公室的佈局。
辦公室佈置得很官方，沒有一點亮點，所有東西規規矩矩地擺放，甚至看不到任何一點私人信息。
開端都是那幾句話，路遙也沒有注意聽，靜靜地打量着辦公室佈局。
路遙笑了。
果然是主任，說話這麼官方，短短几句話，說了又像沒說。
沈知南應意識到這個主任不會說實話，他笑了笑，自來熟地表示，“我們只是簡單瞭解一下情況。”
王主任臉上帶着職業性的笑容，連連點頭，“我知道，沈隊長你放心，我一定會配合調查，定當知無不言。”
真是個老狐狸。
沈知南遇上這麼個人，恐怕也夠他喝一壺的了。
“這段時間，你們科室有沒有什麼可疑人員？”沈知南想了想，又補充道：“你個人覺得，龍護士長的爲人處世方面如何。”
個人覺得四個字，沈知南咬得極重。
王主任像沒聽到一樣，面色如常作答，“科室裏沒發現什麼異常，至於怎麼評價龍護士長，大家只是上班時在一起共事，她的私生活我不清楚，逝者已矣，我不評價。”
呵！
路遙收回目光，冷笑一聲，這個王主任還有意思，作爲死者的緋聞對象，還不知道不了解不評價。
這話說出口，他不會臉紅嗎？
事實證明，他的確不會臉紅。
接下來的時間裏，無論沈知南問什麼，怎麼問，王主任都回答得滴水不漏，根本得不到一點有用的訊息。
聽到後面，李安直接合上筆記本，錢多多皺眉看着他，沈知南掩去眼底的波濤洶涌，反觀這個王主任，正怡然自得地喝着咖啡。
這種場面，他彷彿經歷了無數次。
你不能怪人家不說，實際上，他什麼都說了，只是沒什麼參考價值罷了。
錢多多接過話茬，“聽說王主任有兩個孩子。”
既然公事公辦不行，那他就採取心理攻勢。
可惜，錢多多這句話纔剛剛剛說出口，王主任淡淡看了他一眼，輕笑一聲說：“錢醫生，好久不見。”
錢多多臉色一變，還不等他說話，王主任搶先一步說：“你應該不認識我，不過我認識你。”
“怎麼說？”不知不覺間，錢多多竟然被他牽着鼻子走。
“你在心理健康這方面很有名，說起來，我們算是半個同行，我也學習過一段時間的心理學。”
言外之意，你的心理攻勢對我沒用，你可以閉嘴了。
該死的!
這個人未免也太囂張了。
路遙看着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想法。
毋庸置疑，跟高智商人羣講道理，想從這種人嘴裏套消息，簡直比登天還難。
或者說，他們應該換一種方式來問。
對待這種人，要的就是出其不意。
想到這裏，路遙毫不客氣的問：“王主任，請問你可以好好回答問題嗎？”
王主任聽到這話，臉上出現一絲難以察覺的不悅，可很快又隱藏下去。
“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從頭到尾，我可是都在認真回答你們的問題，難道不是嗎，沈隊長？”
好樣的，把這個皮球踢到沈知南臉上了。
路遙可不喫他這一套，視線在周圍人身上掃視一圈，他面無表情地說：“聽說，你的私生活很亂？”
“噗！”
沈知南剛端起一杯水喝了一口，就聽見路遙的話，一時沒忍住噴了出來。
他剛準備說些什麼，路遙一個眼神，沈知南乖乖閉嘴。
王主任一直維持的表情管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破裂，眉眼間帶着怒氣，“你什麼意思？”
“王主任，你以爲我們爲什麼要來見你，裝也裝夠了，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好好談談了？”路遙冷笑一聲，根本不給王主任思考的時間。
“那麼，我們就先來說看，你與死者之間的桃色新聞是怎麼回事？”
【作者有話說】
西北風應該挺好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