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理智所認爲的不該，路遙長舒一口氣。
有時候，當你在兩個選擇之間搖擺不定的時候，別人的意見，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重新將幾名死者的照片及資料重新整理一遍，試圖從看裏面發現一些之前沒有發現的線索。
可惜。
什麼也沒有發現，看再多也是徒勞。
有些崩潰的扯了扯頭髮，路遙耷拉着一張臉，看着手掌心中的落髮，她更加鬱悶了。
“這造的什麼孽，年紀輕輕就掉髮，再這樣下去，遲早要禿。”
她明明只是一個小透明職員，怎麼還需要操心這些事。
實在是想不通。
沈知南再不回來的話，她恐怕就要人在青年，發在中年了。
趕緊結束這一系列事情吧。
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路遙拿起桌上的東西，看了一眼時間，再一次往審訊室的方向走去。
又是熟悉的畫面，又是熟悉的人。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短短兩個小時的時間，這已經是伍月被第二次提審，再見到她，路遙可以明顯感覺到，伍月狀態明顯不佳。
很好。
伍月現在的狀態對於路遙來說剛剛好。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她還可以繼續保持冷靜的話，不得不說，這會是一個強勁的對手。
周軒無奈地對莫娜說：“我覺得，他們兩個真是越來越像了，你有沒有這種感覺？”
莫娜若有所思，“不，只是瞎折騰這方面比較像。”
她突然轉身，一腳踹在周軒腿上，“讓開，這麼大塊頭，污染我的眼睛。”
周軒被嚇了一跳。
一臉懵逼地看着莫娜，“你幹什麼，我就站在這裏喫瓜而已。”
“誰讓你亂聽大人講話，活該！”
周軒一臉懵逼。
簡直不要太委屈。
另一邊，路遙也已經開始自己的計劃。
這一次，整個審訊室裏，只有她和伍月兩人，從進來的那一刻開始，伍月始終都低着頭，她在躲避路遙的視線。
還在負隅頑抗。
路遙慢條斯理地打開攝像機，將燈光對準伍月。
伍月被突如其來的亮光嚇了一跳。
她擡頭，瞪着路遙。
路遙對她這小小的回擊沒什麼反應，拿出視線準備好的照片，正式切入正題。
她慢慢擡起頭，整個過程緩慢，無形中又增加了伍月的心理壓力。
“你準備好了嗎？”路遙突然開口。
“你什麼意思？”伍月的聲音有些沙啞。
看來，這兩個小時她過得並不好。
“如果你已經準備好了，那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路遙的聲冷淡，身體紋絲不動，就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伍月一頓，沒有回答她。
路遙依舊沒什麼反應，看到她雲淡風輕的樣子，伍月的心裏突然慌了。
路遙沒心思去猜她的這些小心思，她拿出一張照片放在桌上，示意伍月看。
“我想，這應該是你第一次以這種方式再見龍麗珍吧。”
伍月的胸口快速起伏，呼吸也肉眼可見地加快。
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看來，沈知南說的沒錯，有時候，沒有必要顧慮太多，顧慮太多反而會達不到想要的結果。
現在不就是在說明這個問題嗎？
伍月面色依舊，可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此時此刻，她的腳正在不自然地晃動。
此時此刻，如果錢多多在，一定會說，這是嫌疑人極度不安和掩飾的表現。
“叩叩叩......”
路遙敲擊桌面，將伍月的思緒拉了回來。
“老實回答問題，認不認識這個人？”她的手又指了指龍麗珍。
這是龍麗珍死亡時，現場拍攝的照片，不同的是，照片上的人，實際上地面朝地面，路遙給的卻是屍體的正面照。
血淋淋的面部，溢出的腦內組織，白紅黑交織在一起，即便是一張照片，也能讓人極度不適。
過了幾秒，伍月臉色蒼白地說：“認識。”
路遙凝視着伍月，慢悠悠地說出這具屍體的情況，“你的上司，心內科護士長龍麗珍，據調查來看，她爲人苛刻，更是有意針對你，對嗎？”
在這安靜的房間裏，路遙可以清晰地聽到伍月逐漸加重的呼吸聲。
她盯着路遙，咬牙切齒地說那個字，“對。”
自從那個人死後，她應該很長時間不做噩夢了，也沒有人會再提起那段時間的痛苦。
可是現在，她面前這個人，就這麼無情的，毫無顧忌地，再一次撕開她的傷口。
她就這麼看着她，讓她痛不欲生。
“所以，有沒有可能是你殺了她？”
路遙目光如炬，一字一句地說：“所以，有沒有可能是你懷恨在心......”
“你有什麼證據！”伍月咆哮着打斷路遙的話，“如果你有證據的話你就拿出來，如果你沒有，那你就不要信口雌黃冤枉我！”
嘖嘖。
已經堅持不住了嗎？
路遙嘴角含笑，靜靜的看着伍月，等她情緒恢復一些之後，又突然開口：“很可惜，我現在還沒有證據，剛纔也只是開一個小玩笑而已。”
“你到底想幹什麼？”伍月安奈下內心的狂躁，從她的語氣聽得出來，她的情緒已經接近爆發的邊緣。
“你想否認？”路遙似笑非笑。
伍月的雙手緊握成拳，“路警官，你要是再說污衊我的話，我有權拒絕回答，並要求見我的律師！”
這種態度，纔是最真實的態度。
火候已經差不多了。
“既然你不想活躍一下氣氛，那好吧，我們就正式開始吧。”
周軒看着路遙臉上那詭異的神色，面無表情的說着開玩笑，還是開這種玩笑。
這個伍月的心理素質也真夠強大的，在這種環境下，在路遙這樣的攻勢下，還沒有敗下陣來，看來也是狠人一個。
他不由期待，這兩個女人對陣，到底誰會更勝一籌。
路遙又拿出一名死者的照片，她收斂臉上的表情，“這個人，死在你家樓下。”
伍月瞳孔一縮。
路遙不等她有反應，又繼續拿出另一名死者的照片，“這個人的屍體，也死在你家樓下。”
三張照片並排，鮮血的紅刺激着伍月的神經，她不知所措地看着路遙。
沒錯。
是不知所措。
路遙觀察時刻關注着她的神色變化，看到她這副模樣，路遙忍不住皺眉。
伍月不會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吧？
這不可能！
路遙瞬間否認自己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