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不要說話，好好聽我把話說完，有那麼難嗎？”沈知南面上盡是隱忍剋制。
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他的雙手在微微顫抖。
她靜靜的等，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沈知南依舊無動於衷。
他似乎想開口說些什麼，可等了半晌，路遙始終都沒有等到一句話。
這純屬是在浪費時間。
“沈知南，既然你說不出個所以然，那就不要說了，再這樣耽誤下去的話，時間就來不及了，破案要緊。”
路遙面無表情推開他的手，她似乎什麼都沒有察覺到，可轉身的一瞬間，如果沈知南仔細看，就能看到她微微顫抖的指尖。
他們都是聰明人，可在一些事情上，都願意裝作傻子。
“你非要裝傻嗎？”
她沉着一張臉，走過莫娜身邊，莫娜憤怒地丟掉手裏的樹枝。
“我都聽見了。”莫娜咬牙切齒地對路遙說，“我搞不明白，你們兩個，不裝傻會死啊！”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路遙的眼中閃過一抹懷疑的神色，一本正經地說：“我們該出發了，別分不清主次，也別耽誤時間。”
莫娜緊了緊拳頭，“你一直都這麼無情嗎？”
她剛纔就覺得老大的情緒不對，剛纔那番話，就算是傻子也聽得出來是什麼意思。
路遙這麼聰明，卻一次次裝傻。
莫娜就不明白，要麼你就說清楚，徹底斷了他的念想，要麼你就答應，一個答案而已，有那麼難嗎？
“路姐，我尊重你，所以才叫你一聲路姐，我也不希望把這件事情複雜化，不就是一句話的問題嗎，你就把這句話給老大，又不會給你造成什麼損失。”
呼......
路遙呼出一口濁氣，瞬間意會到什麼叫無奈。
這真的只是一句話的問題嗎？
在這樣的情況下談論這種問題，恐怕不太合適吧？
路遙回頭，剛好撞見沈知南餘憤未平的眸子，她伸手一拽，就將沈知南拽了過來，她神色冷淡，“今天你們都在，那我們就把話說清楚。”
“沈知南，莫娜，你們倆之間有什麼問題，我不感興趣，除了工作之外，我們之間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同事，除此之外，不會再有其他牽扯，懂了嗎？”
簡直就是兩個神經病。
兩個人的感情糾葛，還要拉上她去湊熱鬧？
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真是無語。
沈知南面色陰沉，不敢相信的看着路遙，“你說真的?”
“不然呢？”路遙瞥了一眼旁邊的莫娜，嘴巴不受控制地說：“連自己屁股都擦不乾淨的人，有什麼資格呢？”
沈知南聞言，驚訝地看了一眼路遙，顯然，她也沒有想到，這句話竟然會從路遙嘴裏說出來。
實際上，說完這句話，路遙就已經後悔了。
她愣了愣，大腦一片空白。
我怎麼，會說出這麼傷人的話？
不過，這樣也好，既然你已經把這句話說出來了，那就這樣吧。
想到這裏，她深深看了一眼沈知南和莫娜，低聲說了一句，“抱歉，就當我在胡說八道吧。”
便轉身離開，沒有一點留戀。
“老大，你們三個怎麼走得那麼慢，趕緊下來啊！”
就在這時，已經走到山腳下的周軒和李安，衝着山中間的三人喊道：“時間不早了，走快一點啊！”
沉默的三人終於反應過來，路遙加快腳步，不一會就與沈知南和莫娜拉開距離。
沈知南靜靜地看着她的背影，心裏五味雜陳，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樸實的農家小院裏，面容滄桑的老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全身顫抖，隱忍着不讓眼淚流下來。
男老人痛心疾首地說：“當初我就說過，那個村子做的勾當，是要斷子絕孫，下十八層地獄的，我不同意她嫁過去，她不聽話，現在好了，落得這樣的下場，林大海那個王八蛋該死！”
勾當？
路遙敏銳地抓住吳翠萍父親口中的重點。
沈知南剛想張口，不經意間看到路遙想說什麼，他停頓一下，沒有問出什麼。
“方便問一下，你說林大海他們村子做的勾當，不知道是指什麼？”路遙問。
吳翠萍的父母已經氣到失去理智，反正，他們的女兒，外孫都已經死於非命。
死了也就死了，沒想到，死後也不得安寧，還被人這樣作踐，那還替那個王八蛋隱瞞什麼？
吳父咬牙切齒地說：“他們村子的大部分人，都在幹配冥婚的勾當，沒一個是乾淨的！”
“難道你們沒有看到嗎，我們村子離他們村子那麼近，貧富差距卻那麼大，他們就是靠着幹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才富起來的！”吳母的情緒更加激動。
老人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指着山頭罵，“誰知道那羣殺千刀的還幹了什麼，連自己老婆的屍體都想拿出去賣，難不保還做買賣活人的勾當！”
冥婚？
路遙的心隨着這兩個字顫抖。
聽着吳母的話，她更是心驚。
之前沒有注意過這個問題，只覺得林大海的村子，每家每戶的經濟條件都不錯，可細細想來。
他們的主要收入來源是什麼？
還有，吳母的那句話也值得考量，販賣活人。
人販子？
這也不是不可能。
“是這樣的，我們想打開的你女兒的墓看看，確定一下那具屍體是否是......”
“開！”
沈知南話還沒說完，吳父就紅着臉，大手一揮，“現在就開，我把她幾個哥哥叫回來，她是我的女兒，我有權利開，看那個老不死的敢說什麼！”
兩人下意識對視一眼，隨即又是一愣，這是這麼長時間以來，兩人養成的默契，即便剛纔吵過架，可這身體的反應，還是出賣了他們的內心想法。
“如果那個王八蛋真的把我女兒......”吳母始終不敢說出那幾個字，不過短短几句話，便已經泣不成聲。
“他真的敢，我就撅了他家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