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得徹徹底底。
專案組衆人找了一天一夜,始終沒了她的蹤跡。
與此同時,莫北向上層遞交辭呈,短短半天的時間,便沒了蹤跡。
專案組辦公室,沈知南頭髮散亂,滿臉鬍渣,眼眶烏青,渾身都充斥着一股頹廢感。
他手裏拿着路遙的背影照片,和打印出來的,那個黑衣女人的照片。
目光所及之處,便是憤怒和無奈,幼稚伸手戳了戳路遙的照片,他無力地靠在凳子上。
“路遙啊路遙,你跑什麼,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嗎?”
相信只是嘴上一句話。
只有用實際行動還你清白,纔是真正的相信。
你平時那麼冷靜的一個人,這次怎麼這麼衝動?
還是說,這個案子真的與你有關,真的是你殺了陸世軒?
窗外夕陽逐漸落下,專案組已經物是人非。
低頭看了一眼時間,關於這個案子的具體進度會議,還有三分鐘開始。
因爲路遙的事情,大家都耗費了太多心神,這段時間下來,基本上都是精疲力盡。
時隔一天才來重塑這個案子,可想而知,找路遙花費的時間有多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疲憊的衆人也再次匯聚在一起。
新的法醫自然而然地坐在路遙的位置,沈知南看着她整理文件的樣子,一時間有些失神。
“葉法醫,你過來坐我旁邊吧。”
似乎是看透了沈知南的想法,莫娜突然開口,並拉開身旁的凳子,示意新來的葉法醫坐過來。
葉法醫見衆人沒有說話,當即明白他們的意思,也沒多說什麼,起身坐到莫娜身邊。
至此,沈知南纔開口說話:“既然人已經到齊了,那就開始吧。”
葉法醫清了清嗓子,將屍檢報告投射在屏幕上,“死因跟路......”
話剛說到一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她頓了一會兒後繼續道:“初步判斷,死者被兇手用乙醚迷暈,隨後有人對他進行心臟按壓,死者年紀較大,心臟承受不住造成猝死,黃金搶救五分鐘的之間,兇手又將硫酸潑向死者。”
“從而導致死者呼吸道堵塞,最終死亡。”
葉法醫見衆人皆是沉默,不合時宜插了一句,“具體我不太清楚。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兇手很有可能是專業的。”
“無論是從乙醚獲取途徑,還是按壓手法,最後再是硫酸的角度來看,我個人認爲這是一起專業殺人事件。”
沈知南沉默着,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似乎是在思考接下來該怎麼做,也就這麼耗着。
左師師死死咬住下脣,“葉法醫,你的意思是說,老師是兇手嗎?”
“我只是給大家一個方向,屍檢報告白紙黑字在這,如果大家還有什麼疑問的話,可以直接問。”
歷史驚人的相似,曾幾何時,路遙也曾坐在這張辦公桌上,義正言辭地維護自己老師的清白和聲譽。
她緊緊攥着拳頭,幾乎是咬牙切齒,“我知道大家都在想什麼,可大家在一起共事這麼長時間,老師的爲人你們比我更清楚。”
她忽然回頭,目光鎖定在沈知南身上,沉默半晌後,才緩緩開口:“隊長,別人怎麼想的我不在乎,可你不能懷疑老師。”
此話一出,無人應答。
在場的每個人都明白左師師的意思,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選擇不迴應。
並未說清自己是相信還是不相信,至於剩下的,那就任憑想知道的人自己去猜測。
“我知道了。”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沉默已久的沈知南終於開口,他靜靜的看着葉法醫,“今天就先到這裏,葉法,你辛苦了。”
客套的官方話,葉法醫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沈知南這麼說的原因。
她回執一笑,隨即起身起來。
會議室再次恢復詭異的安靜,隨着葉法醫醫高跟鞋的聲音逐漸遠去,一直沒有說話的周軒突然看向沈知南。
輕聲道:“老大,就在剛纔,孫教授的妻子過來自首,承認陸世軒是她殺的,並拿出證據。”
聞言,沈知南眉頭緊皺,“她來湊什麼熱鬧?”
周軒臉色同樣不好看,可還是一臉凝重的說:“在路遙消失的同時,顧阿姨消失了兩個小時,根據監控推斷,她應該是被路遙帶走了,至於爲什麼又回來還自首,目前還沒有查到。”
沈知南只覺得腦子突突的疼,伸手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隨後冷哼一聲,“既然有人自首,那就看看。”
起身,擡腳往外走去。
他滄桑的臉上帶着些許嘲諷,滿腦子都是昨天晚上與路遙對峙的畫面。
他幾乎用盡了此生最快的速度,也沒能追上她。
朦朧夜色中,路遙甚至沒有回頭看過他一眼,她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在追她。
顧阿姨今年六十歲,自從孫教授死後,沈知南已經很長時間沒見過這個獨居老人了。
沒想到,再次相見,竟然是在這令人望而生畏的審訊室。
剛走到門口,入目的是顧阿姨手上銀色的手銬,他雙眼微微眯起,薄脣微起,“把……”
“不用了。”
沈知南話還沒說完,顧師母就出聲打斷他的話,雙眸含笑望着他,滿臉慈祥,“小南啊,自首要有自首的樣子,哪有自首不戴手銬的。”
顧師母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親和,她彷彿不是在審訊室,而是在自家的院子裏。
迎着春風,沐着陽光,心平氣和地講着故事。
沈知南心臟猛地一抽,強行穩住心神,他這纔開口:“那麼……說說看吧,你是怎麼殺的人。”
“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你讓我想想。”顧師母慢條斯理地理了理了袖口。
大約過了五秒的時間,她擡頭,滿是皺紋的臉上勾勒出一抹慎人的笑意。
“那個陸世軒啊,早就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