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南還沒說話，莫娜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周軒，在專案組都已經這麼長時間了，你這腦子怎麼還沒長進？”
周軒不理解，“這話怎麼說？”
左師師嗤笑一聲，“軒哥，抓人倒是容易，但是證據呢？”
周軒急了，“證據不就在這嗎，這段錄音就是證據。”
路遙笑了，這些天的陰霾，在周軒這聲疑問中消失殆盡。
她沉默一會開口：“周軒，我打個比方，比如現在，我對沈知南說你喜歡我，甚至還想對我動手動腳，沈知南在這個時候把你抓起來，你構成犯罪了嗎？”
周軒聞言，下意識看向沈知南。
只見沈知南似笑非笑看着他，看得他背後一陣發涼，這突然變正經的隊長，一顰一笑還真是讓人毛骨悚然。
“這當然不行啊，我什麼都沒做過，你不能空口白牙一張嘴就誣賴我。”
路遙聳聳肩，“所以說，你現在明白了嗎？”
周軒點頭，這要是還不明白，他可以回家餵豬了，還待什麼專案組。
“行了，各司其職，先查清楚那些孩子的下落。”
久久不語的沈知南開口，大家也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路遙剛要出門，突然被沈知南叫住，“瑤瑤，你等一下。”
“什麼事？”她有點心不在焉。
莫起，莫洛加還有莫北，這三個人之間的聯繫已經明瞭，那麼其他人呢？
如果真如莫洛加所說，其他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怎麼會沒有消息？
非正常死亡都會有記錄。
剩下那些人不可能是正常死亡吧？
就在這時，她聽見沈知南的聲音，“這段時間你的心情不好......”
巴拉巴拉。
“你喜歡什麼？”
路遙還沒從自己的思緒裏走出來，突然聽到沈知南這話，她停頓一下。
她喜歡什麼？
這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想了一會兒，路遙發現，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非要說一個的話，那就只有——
“死人。”
“你說什麼？”沈知南一臉錯愕。
路遙轉身離開，沈知南跟上來，顯然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能把方纔的話再說一遍嗎？”
路遙又被叫住。
她只簡單看了一眼沈知南，又徑直向前走去。
她現在沒心思的應付沈知南，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現在還沒到下班時間，路遙拿着手機站在窗前若有所思。
沈知南望着她的背影，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後轉身離開。
——
“你之前說的事還算數嗎？”
下班時間，路遙早早離開，站在警局門口撥通莫北的電話。
莫北停頓一下，“我來接你。”
左師師幾人站在二樓，看着路遙一個人站在路邊，眉頭緊蹙。
“老師和隊長今天都好奇怪啊，一個下午都不見隊長的影子，老師一下班就火急火燎地離開，他們倆到底要幹嘛。”
周軒若有所思，最終得出結論，“這還用想嗎，肯定是去約會啊，這麼隱蔽，看來是不想被我們發現。”
莫娜附和說：“看來，這兩人發展迅速，只是在我們面前害羞，所以進行祕密活動。”
一瞬間，幾人都覺得破案了。
路遙站在路邊，擡手看了一眼時間。
一輛豪車停在她面前。
警局不遠處，沈知南扛着一具人體骨架走過來。
“我去，隊長什麼時候這麼豪氣了，竟然還有這麼貴的車，我開眼了。”周軒使勁揉了揉眼睛。
左師師也艱難地吞嚥一口唾液，“真看不出來，隊長還是個隱形的富二代。”
“那是什麼？”
就在這時，沈知南扛着人體骨架走到警局大門口，這一幕穩穩當當落在幾人眼中。
一一時間，大家面面相覷。
沈知南在這裏，那那個豪車是誰的？
車廂中帶着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身旁的男人穿着得體的西裝，臉上帶着溫文爾雅的笑。
路遙打開窗戶，任由風涌進車廂，她透過後視鏡看着莫北，腦海中都是莫洛加的話。
面前這個人是個瘋子。
一個想殺了她的瘋子。
她身體依靠在車窗口，神情淡漠，“莫北，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在這世界的某個角落裏，有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她一直知道我的存在，而我卻不知道她的存在。”
“我不知道，我是孤兒。”路遙看向他。
她在試探。
也想看看面前這人的僞裝技術。
在她面前藏了這麼久，又在警局待了那麼長時間，可見他的心理素質的可怕程度。
她就想看看，他到底是真的鐵石心腸，還是還有挽回的空間。
“你沒有想過查自己的身世嗎？”莫北的聲音再次響起。
路遙不語，只是搖頭。
莫北正在轉彎，聽到這話的瞬間，他握着方向盤的手微微一頓，路遙能清晰開電腦他手指骨節收緊的一瞬間。
車輛有些不穩，莫北收斂臉上笑容，裝作不經意地問：“你不想查嗎？”
“不是不想查，而是不敢查。”她的語氣很淡，就像一汪平靜的湖水，無論你往裏面投擲什麼，始終都不會掀起一點波瀾。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車速突然慢了下來，摩爾比似笑非笑看着她，眼神中滿是審視。
這個眼神很熟悉。
模糊之間，她腦子裏似乎閃過什麼。
一次可能是巧合，可接二連三的巧合，那可就不是巧合了。
林家村。
莫北一定在林家村出現過。
“莫北，我可以抱抱你嗎？”鬼使神差的，路遙突然說。
莫北也是一愣，車猛地停下，他錯愕地看向路遙，眼中滿是震驚，隨後輕笑一聲，挑眉道：“你確定？”
路遙看着他的眼睛，堅定地說：“我很確定。”
莫北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隨後張開雙手，一臉拿她沒辦法的樣子，“怎麼了，突然回心轉意，覺得我纔是你最好的歸宿？”
不就是抱一下嗎，廢話怎麼這麼多？
她張開手回抱莫北，頭緊緊貼在莫北胸膛上，她渾身一顫。
這個懷抱......
這個溫度......
幾乎是在這瞬間，她確定面前這個人，就是林家村那個買主。
他參與了林家村拐賣婦女兒童的案子。
他甚至想買她，並將她囚禁在身邊。
不......
或許這也只是他計劃中的一環，目的是徹底摧毀她生的希望。
“今天是怎麼了，這麼粘人。”
莫北的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來，語氣中帶着膩人的寵溺。
路遙眉頭緊皺，下意識想退出他的懷抱，可身體纔剛剛起來，就被他一把按下。
“莫北......”
“瑤瑤，這就是你做的決定，我明白了。”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莫北打斷。
路遙一頭霧水。
“噠噠......”
就在這時，喧鬧的車路上，她隱約聽見有東西拖行的聲音，那聲音越來越遠，莫北也慢慢鬆開她。
她眉頭緊皺，狠狠看了一眼莫北後，立即探頭去看外面是什麼情況。
一個落寞的男人拖着一具人體骨架，正一步步往警局走去，即使只是背影，路遙還是能感覺到那人周身縈繞的落寞。
沈知南？
他揹着的那是個什麼玩意兒？
大白天背個骷髏出來嚇人？
莫北臉上揚起勝利者的笑容，“看來，沈隊長應該看到了。”
路遙臉色一變。
看見什麼？
她和莫北抱在一起嗎？
就這？
就因爲這，所以他背影落寞？
不知爲何，路遙看着沈知南的背影，心裏有種說不清的滋味，她開門準備離開，卻被莫北一把拉住。
“瑤瑤，你今天要去做治療，你忘了嗎？”
路遙皺眉，“莫北，這樣較真有意思嗎？”
“有意思。”莫北加重手上力氣，“我始終不明白，你爲什麼要選擇他，我不過是比他晚一點出現，你就不能改變心意嗎？”
路遙冷笑着甩開他的手，開門下地，語氣冰冷，“不是先到者先的，我和他是同類人，而你。”
下面的話她沒有說出口，丟給莫北被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轉身離去。
莫北面色陰沉地看着後視鏡，看着路遙快速奔跑到沈知南面前。
看着沈知南不願搭理她，她無奈笑着，卻還是跟着他走。
拳頭狠狠砸在方向盤上，他的眼神滿是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