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鄭成功竟然會把自己知道的一切,一字不落地交代出來。
據他所說,邵泉的真實身份是邵江的一個遠房表親,因身體殘疾,小時候被家人拋棄,陰差陽錯下被外國人領養。
並跟着那個外國人走上販毒的道路,後來回到家鄉,在家鄉發展毒品事業。
因爲他身體殘疾,從小心理變態,喜歡穿女裝。
回國這麼多年,一直以邵江夫妻倆的孩子作爲掩護,在這個地方紮根20多年。
不僅如此,在這段時間內,他的生意已經連接到外網,所有的線就像是一張網,複雜程度令人難以想象。
有了鄭成功的證詞,邵泉販毒事情基本敲定了。
“製毒基地在哪?”齊長靜乘勝追擊。
要在鄭成功最憤怒的時候,套取到最有利的信息,現在就是不二選擇。
沒想到,面對這個問題,鄭成功竟然沉默了。
路遙喝了一口水,“你已經交代了這麼多,你覺得隱藏製毒基地對你來說,還有什麼意義?”
鄭成功沉默不語,似乎是在思考。
沒錯。
他已經將自己的老底全部都露出來,就算在隱瞞制度基地的事,邵泉那幫人也不會放過他。
與其這樣,還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說都已經說了,也不在乎這一樁。
說不定還能混個減刑。
鄭成功一咬牙,“在小太陽孤兒院底下。”
路遙拿杯子的手一頓,緊盯着鄭成功,“我們已經在孤兒院附近搜了一個多月,卻沒有發現一點蹤跡,你說的是什麼地方?”
在孤兒院底下?
什麼地下?
孤兒院哪裏地底下?
鄭成功正在思考,他看上去很愜意,“你們知道嗎,把這話說出來,我心裏爽啊!”
鄭成功似乎陷入魔掌。
路遙皺眉,看他一眼,眉宇之間顯現出不耐,“你把話說清楚。”
“就在孤兒院底下,你們不會去查那幾棵樹嗎?”
路遙心頭一緊,“你的意思是說,製毒基地的入口在哪幾棵樹下?”
鄭成功十分得意,“傻眼了吧,一般人誰能想到呢,邵泉那龜孫當年就說了,把入口藏在那幾棵樹裏,你們這羣傻子絕對發現不了。”
“入口在樹裏。”齊長靜眉頭緊皺,“你們的機器是怎麼送下去的?”
鄭成功:“不就生產一點毒品,需要什麼機器,把零件搬下去自己組裝不就完了。”
回憶起孤兒院面前那幾棵參天大樹,路遙恍然大悟。
在見到那些樹的時候,她就提出過疑問。
不過20年的時間,這些樹就能長這麼高大嗎?
現在看來,並不是樹的繁殖能力強,而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路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轉身向外走去。
就在她出門的一瞬間,順手拿出手機,通知還在孤兒院繼續尋找的古遊憩。
——
路遙一臉冷漠地來到邵泉面前,她冷冷地看着他,拿着聽筒,卻沒有說一句話。
這樣的眼神,邵泉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鄭成功全都招了。”路遙嘴角噙着笑,“邵泉,你的帝國完了,等着接受法律制裁吧。”
她也說不清楚,自己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來看邵泉。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孤兒院那羣孩子的不幸,全都源於面前這個人。
就算生活得不幸福,莫北也會和她一樣,收養人可能會不完美,但至少能安安全全地,順順利利地完成學業,並改變自己的人生。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孤兒院的12個孩子,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都活在報仇的陰影裏,無一善終。
離開監獄之後,路遙突然想明白了。
她今天之所以過來,就是想看看邵泉臉上的驚恐和不安,即使憤怒也無能爲力的樣子。
——
五天後。
路遙接到一個電話。
“找到基地了,我們在孤兒院旁邊的幾棵大樹下發現入口,從而找到一個大型製毒基地,目前在進行清繳工作,在裏面發現大批製毒人員,同時還發現大量走私資料,所有資料都指向一人,這個集團負責人是邵泉。”
路遙緊緊捏着手機,目光如炬。
是的,邵泉一案,已經正式邁入收尾階段。
肇事逃逸的貨車司機也在最快時間被捉拿歸案。
據他交代,他收了鄭成功的錢,想在狹窄的山路上製造一起意外車禍事件,沒想到當天下雨,他精心設計的意外,變成了肇事逃逸。
對於自己的犯罪行爲,貨車司機供認不諱。
對於這起肇事逃逸,鄭成功也不忘把鍋甩給邵泉,一口咬定是邵泉在被抓之前交代他的。
邵泉也的確說過這件事,到如今,這個鍋他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
鄭成功夫妻倆爆出的信息一條比一條還要猛烈,徹底破罐子破摔。
對於路遙和齊長靜說的,是邵泉出賣他們的話,這夫妻倆深信不疑。
因爲他們心裏清楚,這就是邵泉的做事風格。
邵泉就是要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心裏才舒服。
在齊長靜的帶領下,國際部的干涉中,案子有了突飛猛進的進步。
再次見到齊長靜,是三天後。
齊長靜忙得焦頭爛額,看到路遙頭頂的紗布,她長嘆一口氣。
“本來是想讓你過來幫忙的,但是看你現在這樣,不忍心了。”
路遙聳聳肩,“我可以幫你什麼?”
齊長靜的辦公桌上滿是散亂的文件,她無奈搖頭,“邵泉的犯罪性質已定性,目前只差整理資料遞上去公訴。”
“對了。”齊長靜突然停下手裏的動作,“李安他們怎麼樣,這段時間太忙,一直找不到時間過去看看。”
路遙沒什麼表情,直截了當回答,“他們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其他人已經醒了,只有左師師還在昏迷。”
聽到這裏,齊長靜神色複雜,“路遙,你知道左師師的家庭嗎?”
路遙扶了扶眼鏡,有些不解,“怎麼了?”
她從來都不喜歡過問身邊的家庭情況,只知道左師師是尚局安排給自己的助手。
可突然聽到齊長靜這麼一說,她有些愣住。
是了。
左師師受傷這麼長時間以來,她的家裏人始終沒有來看過她。
是沒有人通知?
還是不願意過來?
就在路遙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齊長靜的聲音再次傳來,“還有一件事,你要有個心理準備,邵泉和莫北一干人等判刑之後,專案組就要解散了。”
路遙的手微微頓住。
專案組——
要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