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將情況一五一十的稟告了慕少霆,本以爲會得到他的同意,沒想到卻聽到那邊斬釘截鐵的一句:“盡最大的可能保住我們的孩子,流產手術如果必要,那就先進行,但我孩子的媽媽不能做截肢手術!”

    一字一句,慕少霆說的分外清晰,可聽到醫生的耳朵裏,卻讓他不敢苟同:“慕先生,您太太若不截肢的話,細菌會極速蔓延,感染擴大,加重病情,這後果……”

    那邊,慕少霆的態度極爲強勢:“我想問你,你能保證我太太一天之內性命無事嗎?我要聽真話!”

    醫生是全市頂尖的外科主任之一,他的醫術自然是很好的:“慕先生,這個沒問題,但是一天之後還是不能截肢,那太太的傷勢可能會更嚴重。”

    聽到醫生能保證她一天之內性命無憂,慕少霆鬆口氣:“其他的你先別問,先保住我太太的性命,我十分鐘後到醫院,就這樣!”

    慕少霆瞭解阮星,知道她是個追求完美的女人,身體一旦出現瑕疵和殘缺,就算挽救回來她的性命,她以後定會鬱鬱寡歡,生活的不快樂。

    掛完電話,男人直接冷酷的撥了個電話:“司曜,無論你在天涯海角,馬上給我滾回A市……”

    馬路上的車流,一直蜿蜒看不到盡頭,慕少霆狠狠的砸了一下方向盤。

    透過車窗,慕少霆看到十字路口,看到遠處的醫院大樓,

    此刻,他什麼都不顧了,直接棄了豪車,並聯系董子俊處理遺留的車輛問題。

    一路奔跑,終於到達醫院。

    慕少霆直奔重症病房。

    阮星安靜的躺在病牀上,身上插滿了管子,她原本就沒血絲的小臉,此刻因爲慘白,看起來更加透明,她長長的發,帶着血跡,凌亂的散在枕頭上。

    此時的阮星,就像是即將凋零的花瓣,脆弱的綻放着自己最後的光芒……

    血腥味,夾雜着消毒水的味道,飄散在慕少霆的鼻息裏。

    男人向來頎長偉岸的身軀,有片刻的怔然和虛弱。

    他坐在阮星的病牀前,修長的手指,撫摸她沾血的髮絲,帶着一絲明顯的顫抖。

    手指向下游移,慕少霆撫摸着阮星的小臉,沒有一點點的溫熱,因爲臉色過於雪白,襯得她的長睫愈發烏黑,一根一根的分明。

    流產,刮宮,截肢……

    醫生的話再次響徹耳邊,慕少霆的手倏然一緊,他彷彿看到阮星被車撞飛的血腥場景。

    這個他最愛的女人,是他護在手心裏的寶,平時就連一根頭髮絲都不敢多碰,可如今卻奄奄一息的躺在病牀上,如同一朵面臨枯萎的曇花,隱隱的即將消失在這人世間。

    病牀上的身影,纖瘦嬌弱,看起來格外惹人心憐。

    慕少霆輕輕的握着阮星的手,因爲過多的失血,她的手指柔軟,但極冰,握在手裏彷彿怎麼捂都捂不熱。

    此刻的阮星,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反握住他的手,嬌俏的擡起手指,在他手心畫圈。

    曾經的記憶,如潮水般蜂擁而來,與殘酷的現實交疊,打破慕少霆的冷靜,男人濃郁的呼吸加重。

    幾個小時之前,她還在給自己發信息,告知自己她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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