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夜蛾所說，本多在春夏季開始活動的咒靈，於這個冬日暴增。不少咒術師都還在老家休假，只能先派交通發達的東京地區咒術師前往。
這周高專的三年平均每兩天一個任務，包括差旅時間，除卻任務外基本在倒頭就睡。留在學校的硝子稍微好些，但等到三人再次見面，已是週末了。
都做同學三年了，五條悟和夏油傑還是每次碰面就要鬥嘴。家入硝子聽得煩了，隨口一問，兩個人才想起來有比誰更受歡迎這回事，拿出了手機。
五條悟的軟件在一個新的界面，沒劃到，所以忘了。
夏油傑把軟件放在了其他分組裏，沒點開，所以忘了。
兩人摩拳擦掌，同時打開軟件，望着紅點數字從零開始飆升，堪比看彩票開獎數字。
一方停下了以後，另一方也很快停了。
家入硝子露出笑容：“還不錯嘛。”
五條悟收到了一百二十個線下會面邀請。
夏油傑收到了一百三十個線下會面邀請。
“嘖，怎麼可能。”五條悟叫道，拿過夏油傑的手機，像是要看他有沒有作弊，比如私自回覆了人之類的。
“別不服輸啊，悟。”縱使險勝也還是贏了，夏油傑笑道：“看來你的臉也沒有自以爲那樣受歡迎。”
“硝子，”五條悟轉向在場的唯一第三者，“你覺得呢？”
“啊？”家入硝子看了眼五條悟，看了下他的軟件頭像，再看了夏油傑的頭像後，她緩緩開口：“五條像是p的，夏油最多是個不良。”
“哪裏？！”五條悟看着找出來明顯比他眼睛小的自拍，轉向夏油傑：“傑，硝子說你眼睛小。”
“悟，輸了比不認。”
“我要換頭像。”
“硝子，你是裁判。”
“啊？”家入硝子完全不在狀態，想了想，問：“紅茶酥好喫嗎？還要的話我那兒還有。”
兩人同時掃向她的手機，一齊搖頭。
夏油傑同意了換頭像。
這一次，五條悟換了張戴墨鏡的，第二週他險勝。
夏油傑也換了頭像，和野貓的合照。
第三週，夏油傑收到的邀請是五條悟的一倍。
五條悟學他，換了張和貓的照片，不過貓飛機耳了，三個人都沒看出來。
第四周，三人再次聚首。
夏油傑收到的邀請超過五條悟的五分之二。
期末考試剛結束，成績還沒出來，一月末的東京接連幾天都是大太陽，三人穿着私服坐在咖啡館裏。
家入硝子打了個哈欠，吃了口桌上的拿破崙，擺弄手機。
“幾個了？”夏油傑問。
“快一千萬了。”家入硝子說。
“這麼多？”
“畢竟是男人最看重的東西，”家入硝子扯了下嘴角，“而且是賣對人體無害的正常保健品，就算去醫院查也不會有問題。”
可怕，兩人男高中生紛紛想道。
五條悟氣鼓鼓地說：“爲什麼？”
夏油傑其實也說不出原因，畢竟一般人沒法從頭像看出性格。現在他保持着領先地位，只能說是——
“早知道還不如打一架啦。”五條悟喝了一大口熱可可：“現在幾勝幾敗？”
“悟，輸了就要耍賴？”夏油傑笑說，手指撫過耳廓。
“在說什麼呢？”一個新的聲音插入三人的對話。
“冥前輩。”夏油傑最先打招呼：“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冥冥坐到家入硝子旁邊：“又要打架？”
“不是。”夏油傑說。
兩個男高生完全不覺得羞恥，把正在比的內容說了一遍。
冥冥喝着拉茶，聽完後說：“悟，反悔可不是好習慣。”
“我只是說說啦。”五條悟說：“還有一週。”
“想改變遊戲規則的話，我倒有一個方法。”冥冥帶着慣常的淺笑，撥弄着頭髮：“其實從開始就不用這麼麻煩，你們選定一個賬號就好。”
“冥前輩，”家入硝子說，“會教壞小孩。”
“啊，是嗎？”冥冥笑了一聲：“但他們都要成爲大人，不是自己傷心就是讓別人傷心啊。”
“什麼啊？”五條悟問。
“也就是說，”夏油傑很快領會：“讓我和悟隨機選一個賬號發出邀請，把選擇權交到對方手上。”
冥冥笑了笑，從口袋裏拿出電話，起身去一旁接電話。
“你們還是慎重吧。”家入硝子少有地給出確切的提醒：“就像冥學姐說的，我看最後受傷的肯定不是你們兩個。”
選出唯一的對象。
比起飄蕩在一片汪洋大海里，兩個男生這一刻都對獨一無二更感興趣。
五條悟：“又不是要戀愛。最後讓對方說更喜歡誰就好了。”
夏油傑：“遇到說‘一樣喜歡’時，就繼續下去。”
但要有個時限，就定在春天來臨前
家入硝子搖了搖頭，也要走。
“等等，硝子。”五條叫住她。
爲了公平起見，用五條悟的手機選，夏油傑喊停，兩人猜拳，確定先和對方見面的那個。
五條悟贏了。
家入硝子不想成爲幫兇，冥冥倒是願意。
兩個男生背對着桌子，冥冥說：“開始嘍。”
起先的幾張，冥冥劃得很慢，因爲她自己也在看。
被提醒後，在家入硝子的監督下，冥冥閉着眼睛不斷往一個方向劃。
“停。”夏油傑喊道。
四個人往屏幕上看去，是一個非真人的頭像，偏偏還是甜點。
“哈哈哈哈，”五條悟看到頭像，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不到五分鐘，我肯定能約到她出來見面。”
不，夏油傑心想——在場的人裏，除了五條悟外，其他三個人都在想——線下見面的那一刻，五條悟就幾乎註定是輸家了。
“打個賭嗎？”兩個男生走後，冥冥說：“不用很多，一週的工資。”
“我賭夏油。”家入硝子一錘定音。
“呵呵。”冥冥笑着說出自己的選擇。
家入硝子睜大眼睛：“冥學姐，你確定？”
冥冥放下空空如也的茶杯：“承擔高風險，纔是賭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