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爺子聽到大兒媳婦的質問,臉上燒的慌。

    “你一個婦道人家有資格說這話?這爺們說話,你一個女人瞎參合什麼?趕緊回去呆着去!”

    他頓時感覺自己的權威似乎被挑釁了,朝着葉檀怒喝。

    陸安華看到媳婦竟然跑出來,頓時臉色一變,趕緊上前摟住了葉檀:“你怎麼跑出來了?放心,這裏有我呢。趕緊回去躺着。”

    李紅紅看到這一幕,眼中不禁閃過一絲妒忌,自己家的這個怎麼沒有這麼體貼呢?

    剛纔大姑子說的,她也聽到了,幸災樂禍道:“對呀,大嫂你還是好好歇着吧,這以後沒得生了,不得好好養着。”

    葉檀對陸安華輕輕搖了搖頭,隨即冷冷地看了李紅紅一眼:“我這個被逼得傷了身子骨,讓人活生生搶孩子的受害人,怎麼沒資格說了?”

    葉檀擡起頭道繼續道:“我不僅能說,還能到警察局當證人呢。”

    隨即用蒼白纖細的手指着衆人,擲地有聲:“你們要害我孩子,毀了我們這一家子,我拼了性命也要讓這惡人有惡報!”

    衆人聽到這話頓時臉色一變!

    沒想到,一向懦弱寡言的大嫂,此刻竟像是變了一個人,如此強硬。

    陸安華知道,媳婦這是氣狠了,遂也不再阻止葉檀。

    只是,他默默地脫下了大衣,給媳婦蓋了層衣服,眼裏露出心疼。

    葉檀警告衆人:“這事兒是後婆婆做出來的,若是你們還怪安華,揪着不放,那等着吧!這拐賣孩子至少得判個三五年!”

    陸老爺子漲紅了臉,氣得手腳直哆嗦。

    這老大一家子長能耐了。

    他不由高聲大喝:“好!好!好!你們能耐,這事我不管了行了吧!”

    看到老爺子竟然撂下擔子,不理了,老二陸國華更是心急。

    可是看着大哥冷凝的臉色,以及大嫂剛纔放下的那番狠話,也不敢再指摘什麼了。

    若是大嫂真到派出所指正,自己的親媽肯定是免不了牢獄之災。

    他低聲下氣的向二人求情:“大哥大嫂,你們就饒了她這一回吧。”

    夫妻二人默契十足,沒有迴應,徑直回了房間。

    天理昭昭,報應不爽,惡人自有惡報!

    “哎呀!”

    葉檀一聲驚叫,慌忙用雙手,摟住了陸安華的脖子。

    丈夫嫌棄自己走得慢,竟然直接把她抱上了牀。

    看着自己的媳婦,乖巧得如同一隻小鵪鶉般,埋首在胸前。

    再想起剛纔,她那副萬般着急、維護自己的樣子。陸安華覺得,自己的心彷彿泡進了溫泉一般,暖暖地。

    這般護犢子的媳婦,雖咄咄逼人、如同一個嗆人的小辣椒,卻更對自己的胃口了。

    一股硬朗而強烈的男性氣息,突然強勢侵襲、充盈在鼻間,葉檀不禁臉上一紅。

    待到陸安華小心翼翼把她放進被窩裏蓋上被子。

    他摸着葉檀黑亮柔順的秀髮,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讓她趕緊躺下休息。葉檀的臉蛋通紅,彷彿是染上了一層胭脂一般。

    如同一個誘人的粉紅櫻桃,水潤而誘人。

    陸安華瞬間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乾咳,不禁嚥了一口口水,藉口要給媳婦熬湯,趕緊逃了出去。

    撲哧!

    葉檀看到自己這人高馬大的丈夫,如同一個愣頭青般,逃了出去不禁笑出了聲音。

    再側頭,看着身旁一雙可愛的兒女,更是覺得心裏頭格外的滿足。

    對於老陸家,葉檀是恨的。

    上一世,自從陸安華英年早逝後,後婆婆爲了霸佔這間磚房竟然把無依無靠的孤兒寡母趕出了家門。

    公公陸志輝漠然的看着自己的親孫子和媳婦被趕走,因爲他要靠着其他兒子養老而不敢說一句公道話。

    當時顧春梅攆走葉檀和那掛名的傻孫子時可是囂張至極,直接獰笑着告知她:“當年你那賠錢貨閨女其實沒死,爲了省口糧一出生就被我賣了。”

    葉檀大受打擊,一個恍惚,沒有看顧好兒子陸遠鵬。結果陸遠鵬竟然跑到馬路上去玩,被車撞了當場重傷不治而亡。

    當她抱着兒子破敗而逐漸變得冰冷的軀體嚎啕大哭時,她沒想到肇事者竟然是自己的初戀李向陽。

    這個卑鄙小人竟然找人冒名頂替肇事的罪名,甚至在她埋葬了兒子,就當着她兒子的墳前,恬不知恥的說要包養她。

    當時她便在兒子的墳前發誓,一定會讓李向陽付出應有的代價。

    後來,自己背井離鄉輾轉到北城謀生。

    她做過農民工、進過工廠,當過月嫂,慢慢地積累起了家當,做起了生意。

    當時支撐自己活下去的信念就是找到女兒和懲罰那些該死的人。

    可是直到惡婆婆和人販子死去,李向陽坐牢,一輩子過去了,女兒還是沒有找到。

    自己一個人孤苦無依的走完了這一生。

    甚至在最後的幾年時光,白天她是衣鮮光亮的企業家。

    可是晚上回到家,整夜的抱着孩子和丈夫的骨灰盒帶着愧疚和悔恨整夜哭泣入眠。

    如今重要的三人都在她的身邊,她會保護好他們的。

    屋外的陸安華有些意外,以前對自己冷淡的妻子,自從生完孩子後對自己溫柔了很多,也不再拒絕自己的碰觸。

    這讓他很欣喜,想親近,抱着她不想鬆手。

    只是那瘦弱的身體,讓他疼在心裏。

    冷寂的審訊室內,白色的牆壁寫着: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八個大字。

    顧春梅此刻坐在一張狹小的審訊椅上,雙手被拷着手銬,整個人蜷縮在那裏,神情呆滯。

    閃亮的審訊燈光刺得人眼睛都睜不開,兩個帶着軍綠色大頭帽的公安神情嚴肅的坐在顧春梅面前。

    “顧春梅同志,只要你坦白交代一切,法律必會給你公正的審判!”

    顧春梅蒼老的面容上,臉上的褶子耷拉着,在燈光的照射下僵白而慘淡。

    “我交代,我都交代!警察同志,這都是陸大花犯的事,我就是一時糊塗啊!”

    沒想到一時貪心,想賣了孩子賺錢,竟然會惹上這麼些事。

    顧春梅害怕了,她噼裏啪啦跟倒豆子似的把自己做得事,還有怎麼找這陸大花的事情都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了。

    此時,顧春梅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雙手拷着手銬哭訴求饒:“我知道的都交代了,我不會坐大牢吧?陸大花乾的事跟我無關啊!”

    看了看顧春梅交代的東西,兩位公安暗自交換了眼神點了點頭。

    隨即對她嚴肅道:“顧春梅,你的行爲屬於犯罪未遂,但是你試圖參與拐賣孩子,屬於具有犯罪意願,要不是你兒子兒媳成功阻止了,你就得判刑。”

    聽到判刑兩個字,顧春梅頓時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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