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大樹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眼帶關切地問道閨女。
“你嫂子怎麼樣了？”
剛纔要不是他拿着鋤頭要趕兩個人出門，田玉林也不會一腳踩空。
此刻，他的內心十分煎熬，想到兒媳婦躺在地上大叫的樣子，恐怕肚子裏的孩子也會有危險。
葉檀安慰自己的父親：“人是大哥自己推的，怎麼和你有關係？
再說了，確實是他們做錯了，您纔會要趕他們出去。
她自己非要爭個高低結果傷了自己，怪誰？”
至於大哥做的事情，葉檀半句都不想提。
葉大樹聽到閨女的勸解，沒有再說什麼，可眼底的失落還是一閃而過。
說句自私一點的話，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和那個尚未出世的小孫孫。
聽到葉檀沒有再提葉重山一句，想來閨女聰慧，也是知道她大哥蠢成這樣，沒救了。
至於田玉林，一生好強的老頭子，心頭更多的是怒氣。
“爸，要不你去我那裏住幾天吧，然後跟我一起回北城吧。”
葉檀再次提起了這個話茬。
這一次，葉大樹沉默了半晌，終於點頭答應了。
之前他還想留在村子裏照顧小花，幫着兒子種種地補貼一下家用。
現在嘛，他們的自私涼薄已經讓葉大樹徹底失望了。
這對夫妻一心鑽到錢眼子裏，絲毫不顧慮自己一個老人家留在家裏會怎麼樣。
當初，他也是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兒子女兒養大的。
結果臨到老了，他們就像扔一個毫無價值的垃圾一樣，把自己扔在角落裏，發黴發臭完全不理會。
實在是讓人心冷。
自然，他也不想再顧念他們了。
呵呵呵。
現在宣傳說得好，生兒生女都一樣，女兒也是後傳人。
田玉林不是能耐嗎？
他就看看這兩個人是不是真能憑藉自己的本事，讓落地的雞毛飛上天！
“行，等你嫂子生了，你哥回來我跟他說一聲就走。”
之前田玉林就懶，懷孕後更是藉着身體不適爲藉口啥活都不幹。
現在家裏的飯和雜物都是葉大樹給他們兩口子做的。
整個就是一個免費保姆。
葉檀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嫂子，父親都做到這個份兒上了，她還能覥着臉說自己啥都行。
真不知道臉怎麼這麼大，嘴巴怎麼這麼能吹。
葉檀眸光一閃，眼神晦暗地看向門外。
大哥就是這樣，每次吃了苦頭、摔了跟頭纔會明白。
這就是典型的熊孩子欠收拾。
她提出這個建議也是爲了給大哥一點教訓。
現在還有時間，若是葉重山知錯能改，腳踏實地的幹活賺錢，她還能認這個兄長。
要是一直執迷不悟...
那就不要怪她心狠了。
葉檀又隱晦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父親，反正她也能替大哥盡孝。
這一刻，父女二人竟然都想到一塊兒去了。
思想竟然詭異地同步了。
葉大樹立馬站起來，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過了一會兒，他想了想，向閨女問道。
“我走了，小花該怎麼辦？”
葉檀愣住了，她也不知道啊。
這時，陸安華提議：“就要大哥先養着，我們有時間再回來看它。”
葉大樹聽到這裏，只能臉色沉重地點了點頭。.七
哇哇哇！
醫院裏，孩子的哭聲從急診室傳來。
醫生的白大褂上滿是鮮血，他急匆匆地從急診室跑出來喊道。
葉重山有些失望，沒想到這一胎還是個女兒。
隨即，醫生旁邊的護士拿了一大疊紙讓他簽名。
“現在產婦大出血，必須立刻做摘除手術，你要同意就趕緊簽名吧。”
自家婆娘做了手術，是不是以後就不能生了？
“重山，救我啊！”
急救室內田玉林意識有些模糊，嘴裏只是不斷嘟囔着這句話。
“現在，你必須做決定，不然人就不行了！”
聽到醫生的催促，葉重山眼圈通紅，咬牙顫抖着雙手簽了名字。
這都是報應啊！
等到脫離了危險之後，田玉林躺在病牀上面色慘白地被推了出來，還沒有醒過來。
醫生單獨把田玉林推進了一間病房，說脫離了危險，但是必須要悉心照料纔行。
隨後把早產的女兒交給了他，讓他好好照顧。
小女兒雖然早產，但是孕期喫得好營養足，除了有些紅彤彤皺巴巴的，哭聲倒是嘹亮。
葉重山拿着妹妹收拾過來的小薄毯子裹住孩子，看着自家婆娘，有些手足無措。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等到葉重山抱着女兒回到家裏的時候，葉大樹已經收拾好了行李。
現在正式傍晚時分。
葉大樹和葉檀還是做了一餐晚飯。
等到葉重山抱着小女兒回來的時候，他們正好開始喫飯。
葉大樹淡淡地掃了兒子和他手裏的嬰兒一眼。
“生了，現在人怎麼樣了？”
葉重山聽到這句話，十分失落：“玉林還在醫院裏躺着，現在人沒事，就是還沒醒。”
葉檀也沒想到，田玉林的狀況這麼糟糕。
“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重山有些失落地將醫生說的話，對家人重複了一遍。
大家聽到這話都愣住了，沒想到，田玉林竟然以後都沒辦法再生了。
聽到這話，葉大樹面色也是有些凝重。
“那...你手裏這個...”
他看着葉重山抱着的孩子，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田玉林沒得生了，要是這胎還是女娃子，那麼老葉家不是絕後了？
葉重山眼神複雜地看向懷裏的閨女，沉默了一瞬，低聲回答。
“這是個女娃子。”
九十年代，還是在落後的農村，大家的觀念都是必須要生個兒子留個香火。
現在，田玉林沒得生了。
這也就意味着，葉重山只有兩個閨女。
現在村子裏的人可沒什麼開明的思想，生兒生女都一樣。
這是宣傳口號，大家雖然跟着喊，可是心裏卻不當一回事。
這下子，老葉家是註定絕後沒香火了。
“你咋想的？”
葉檀看向自己的大哥。
之前他可是一直盼着有個男娃，田玉林也是仗着肚子裏的孩子纔敢這麼大膽。
現在田玉林不能生了。
要麼扯個離婚證，再娶一個老婆生個男娃子。
要麼就守着兩個閨女和老婆過一輩子。
大哥這麼聽大嫂的話，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會怎麼選擇。
葉重山抱着懷裏的女兒，求助般看向了自己的父親和妹妹。
“我也不知道，你們說我該怎麼辦？”
聽到這話，葉檀冷笑一聲，她十分生氣。
忍不住上前直接給了他大哥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聲十分響亮，葉重山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個巴掌印。
“你不知道還問我們？我怎麼有你這麼個思想齷齪的大哥，淨想着禍害我和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