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已經是爛泥了不可能再重續。”
恢復如初更是天上月。
“當初季延,只是被野豬拱了,並沒缺少什麼,你這患者的情況,我能做的也就是儘量讓他不感染,保留生命,以及,挽救另外一條腿。”
所有人都呆住了。
什麼意思?
“嗯?你們沒檢查另外一條腿嗎?”
因爲一條腿慘烈,就忽略掉了另外一條腿的隱患?
“這是看似碾壓,但我推斷,八成以上的可能性是重物,重傷患者左腿的同時,也將另外一條腿的關節處造成了傷害,我彎腰,不只是檢查這條腿,還有發現血脈上……
算了,這是中醫,回頭可以慢慢梳理,總之現在的問題是,手術拖延,每隔一小時,另外一條腿恢復的可能性就降低十之二三,家屬呢,怎麼說。”
家屬只會哭,只會說留住他的腿,他是家裏的頂樑柱。
剛提到家屬呢,家屬就在譚綿綿面前上演了一出李主任他們形容的苦瓜大戲。
這個說家裏沒了他不行。
那個說醫生不是救苦救難嗎,醫療費鐵路會給的。
面對這悲情的一面,譚綿綿站在原地,像無悲無喜的雕塑:“醫生是治病救人,但前提是這個病救治到什麼程度,有很多因素,好比你們家頂樑柱的左腿,你們自己看過嗎,來過來看!”
她隨手拉了一個年紀比較小的,估計能經得住嚇的過來:“你們在家殺雞過沒有,用砍刀切剁後的腿肉,你告訴我,能縫上嗎?這叫不可逆,意思是不能逆轉,你們要保他的命,就在這裏立刻馬上配合醫生配合醫院簽字同意手術,
以後大不了就是拄拐,那單位怎麼的也要給個門衛安保的工作撫卹人家,可我要是出了這門,你們再也找不着我給你們打這麼高几率的大夫了!。”
那年輕的女人啊啊啊啊的尖叫,淚水鼻涕都嚇出來了,掙脫了譚綿綿的手,跑到外面乾嘔。
估計傷口位置,這家屬們還真是沒看。
一直默不作聲的老婦人,撥開還在賣慘的兒媳婦孫女孫子們,一雙渾濁的眼看着譚綿綿,沙啞的聲音從喉嚨傳出:‘我同意你給我兒子身上動刀,簽字我不會,我蓋手印,要是我兒出事,我這個當年的,護他走!’
全屋人一震。
竟是個走路都不太穩當的老婦人,做下了最關鍵的一步麼。
“娘啊——”不知道是不是老婦人悲壯的話勾動了病患。
昏迷中的人喉嚨眼裏都冒出了這一句。
譚綿綿卻不喫驚。
因爲她一開始就發現了。
這人的意識,一直沒徹底斷了。
往陰暗了想,這人剛纔說不定都想順着拿不定注意的妻兒們的意思,用他這個不能爲家庭做貢獻的命,去換撫卹金算了。
但是老孃就開口過一句話,差點把他的心都扎得碎八瓣。
譚綿綿這也是在刺激他的求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