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鳳花跟在葉星身邊,不解的問道。
“那茶缸子喝水不好嗎?你爲啥要買這麼多玻璃瓶子?這東西容易碎。”
葉星看了她一眼。
“不是用來喝水的,用來裝東西。”
吳鳳花很不能理解,這啥東西要用玻璃瓶子裝,這東西不便宜啊。
葉星也不解釋,又往前走了走,看到前面攤子上有擺着電線,電纜的,五金百貨的,還有一些毛線製品。
葉星蹲在那賣毛線的攤子上,拿起一圈兒黃褐色的毛線,用手抻了抻,問道。
“是羊絨嗎??”
“對,你手上拿着的是羊絨紡出來的,還有兔絨的,你看看,這個織出來的毛衣更暖和。”
葉星摸了摸,似乎要柔軟一些。
“你要不?我們的毛線還有很多品種呢,回家織毛衣,織圍巾,還能做衣裳,都行的。”
葉星把毛線放下,笑了笑。
“暫時不要。”
吳鳳花跟在葉星身邊,看着兩邊擺着的那些東西啥都有,覺得特別驚奇,她還看到了擺着水泥跟磚塊的,小聲問葉星。
“這也是要賣的?”
葉星腳步不停,解釋道。
“人家可不是賣給我們的,其實來這裏的人都是找能長期合作的企業的,不是做我們這些散戶生意的。”
“那他們都是幹啥的?都是開廠子的?”吳鳳花有些不敢相信,這些人都是哪兒來的啊,國營工廠不是都有規劃的嗎?需要這樣出來賣東西嗎?
葉星搖搖頭,沒有跟她多說什麼,民營經濟開始萌芽,計劃經濟慢慢會變的。
又走了一會兒,葉星看看天色,停了下來。
“天快黑了,我們先找個招待所住下吧。”
吳鳳花以爲葉星要住距離這個廣交會近些的招待所,沒想到她帶着她走了很遠,天都完全黑下來了,葉星才進了一家招待所。
“同志,我要兩間房,這是我的介紹信。”
招待所的工作人員鼻孔朝天,看了葉星一眼,懶洋洋的說道。
“兩塊一間房,一共四塊錢。”
吳鳳花一聽,眼珠子都瞪大了,拉着葉星就朝外走。
“咱換個地方,這也太貴了,兩塊,頂五六頓飯錢了,這不是訛人嗎?”
那工作人員鄙夷的朝她看了一眼。
“沒錢啊?沒錢去隔壁啊,隔壁有便宜的,只要八毛錢,我們這兒就這價。”
吳鳳花從那工作人員手中把葉星的介紹信搶過來。
“走,咱去隔壁。”
葉星無奈,“哎呀,我挺累了,不想走了,就這兒吧。”
她把自己的介紹信拿回來重新遞給那個工作人員。
“要兩間。”
見葉星把四塊錢給了那工作人員,吳鳳花心疼的臉都皺在一起了。
“這太貴了,這明顯就是訛人嘛,你走不動俺揹你行不?俺們去隔壁住。”
葉星從工作人員手中拿過鑰匙,知道了房號之後,拉着她就走。
“隔壁條件不好,咱就住這兒吧,價格差不多吧,穗城就是比其他地方貴些。”
葉星笑了笑,這個價格其實在穗城其實真不算貴,八零年白天鵝賓館已經在建設中了,等賓館開業,她想那時候她再來穗城,應該能住得起吧,她的奮鬥啊。
吳鳳花的屋就在葉星隔壁,吳鳳花一直都在念叨太貴了,兩人住一個房間就行了,她打地鋪,葉星不理她,把她送到隔壁房間,她也回自己房間了。
洗漱過後,她就趴在牀上繼續做習題,抄古詩文言文,這些需要背的東西,她覺得手上過幾遍肯定比死記硬背強。
一直到眼睛熬不住了,她才關了燈睡覺。
這招待所隔音還不錯,葉星沒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一晚上睡的特別舒坦,第二天起牀,只覺得渾身都舒服了。
快速洗漱好,一打開門,發現吳鳳花蹲在她的門口。
“你這是幹啥?”
吳鳳花站起來,腳有點兒麻了,一邊跺着腳,一邊說道。
“俺起的早,都出去走了一圈兒了,回來見你還沒起,就在這兒等你。”
葉星嘴角抽搐,無奈的搖搖頭。
“進來吧”
葉星把自己的挎包背好,問道。
“你出去幹啥了?”
吳鳳花抿着脣,很是沮喪的說道。
“俺問了昨天那個同志,她說旁邊有家打鐵鋪子,俺就去了,俺說俺有力氣,問能不能來這兒工作,但人家說,說……打鐵熱,不要俺,爲啥打鐵熱就不要俺呢?俺不怕熱啊。”
葉星真不知道說什麼了,這憨子簡直是個活寶啊,她扶額,解釋道。
“你見過女人打鐵沒?”
吳鳳花很認真的想了半天,“好像是挺少見,但那也不能說明沒有吧?說不定有跟俺一樣力氣大的女人呢?”
葉星忍不住對着她笑。
“估計少,不過人家不要你不是覺得你力氣不夠,他說的熱是因爲要脫衣服啊,你一個人女人不方便。”
葉星眼眸微垂了一下,隨後看着她說道。
“鳳花,我呢是魯省人,我在火車上跟你說過的。”
吳鳳花見她這麼嚴肅,有點兒緊張。
“是啊,你跟俺說過,你放心,俺掙到錢,肯定給你寄過去,不會白欠你這麼多錢的,俺給你打個欠條,俺字寫的不好,你寫俺簽名字,摁手印行不?”
葉星擡手打斷她。
“我不是要說這個,我呢在我們老家縣城也擺了個小攤兒,家裏還有兩個孩子,有時候自己一個人忙不過來,你來給我幫忙咋樣?”
葉星其實也沒把握,這個吳鳳花一路相處過來,她覺得這人太合適了,厲害,能打,爲人正直,家裏有這麼個人,她能把自己的生意麪擴展一下。
吳鳳花愣愣的看着葉星。
“你想讓俺跟你去魯省?幫你照顧孩子嗎?”
葉星想要糾正一下,因爲她找吳鳳花可不完全是讓她看孩子的,但她還來得及說,吳鳳花就先說道。
“行啊,那有啥不行的,這一路你可沒少幫俺,也沒少給俺花錢,俺特別感謝你,行,你讓俺幹啥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