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他是不是欺負過你們?”
楊舒雲猛的擡頭,她看着陸北辰,眼眸中的情緒特別複雜,有恐慌,有難過,還有擔憂。
她輕輕嘆了口氣。
“我也說不清,我們家以前成分不好,葉星的爸爸被抓去不少年,後來能回來,他應該是出力了,可是……”
她說到這裏,眼睛又開始出現那種忐忑不安。
“我們其實一直以爲他是很文雅溫和的好人,是謙謙君子,可是在我們收到葉星的信的那天,他就變了,我們把葉星結婚的消息告訴了他,那天他……”
楊舒雲聲音都有些發顫,不知道是憤怒,還是畏懼。
“那天他第一次發火,我們第一次見他變臉,臉上常掛着的溫和笑容沒有了,剩下的是猙獰,是狠厲,他指着我們命令我們馬上寫信給葉星,讓她現在去離婚,我們沒做,之後……”
楊舒雲的眼淚已經流了下來,聲音哽咽。
“之後葉星的爸爸就又被抓走了,一關又是三年,那時候我們以爲他的遷怒只是我們,可是我沒想到,還有葉琪,那天晚上葉琪進了醫院,肋骨都斷了兩根,頭髮禿了一大片。”
說到這裏,楊舒雲已經泣不成聲。
“他很可怕,擺脫不了,葉星下鄉這幾年,他一直都在想方設法的讓葉星迴來,可是之前一直沒機會,直到知青都能回城了,我們怕他啊,我們不能讓葉星迴城,所以她爸就給她寫信,說讓她在村裏待着,紮根在農村。”
“可是沒用啊,葉星還是回來了,陸北辰,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葉星現在在京都上學,你……護得住她嗎?”
陸北辰聽的早就臉色鐵青,他並沒直接回答楊舒雲的話。
若是問道。
“所以這些年,你們是受他脅迫的?他一直都在欺壓你們?”
楊舒雲搖頭。
“我不知道,他發怒時會把葉星她爸關起來,會折磨葉琪,可是高興時,卻又會來我家,像沒事人一樣跟我們一起喫飯,說話,她甚至給奕恆安排工作,就連我家老葉現在掃大街的這份工作也是他找的,老葉被欺負了,他會幫老葉出頭,也會幫葉琪一直保留住那份工作。”
楊舒雲滿心悵然,她自己也分不清顧宇麒到底是對他們的好多,還是折磨更多。
他們家冬天買不起碳,顧宇麒會幫忙買,老葉生病住院,他也會忙前忙後的幫着照顧,他好像不拿自己當外人,親近的讓人恐懼。
陸北辰靜靜的聽楊舒雲說完,冷聲道。
“這件事不該瞞着葉星,看樣子他會接近你們是因爲葉星,他一直在覬覦葉星。”
楊舒雲點頭。
“我也不知道葉星到底在哪兒見過他,怎麼就讓他上了心呢?甩不掉,躲不開啊,他簡直就是個瘋子,他的想法是別人不能理解的。”
陸北辰見楊舒雲特別激動,便趕緊安撫道。
“媽,你先彆着急,這件事,我……”
他只說了這麼幾個字,眼神卻忽然一凝,朝着院子裏看過去。
葉星正站在門口,一臉茫然的看着他們,她的眼神很空洞,好像一下子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你也坐下聽聽吧,剛纔媽說的你都聽見了嗎?”
葉星腦子昏昏沉沉的,她真的無法想象,父母這麼多年的苦難竟然都是他帶來的嗎?還有自己……
葉星看着楊舒雲,問道。
“所以,你們說不想見我,一直要把我趕出京都,是因爲他,因爲讓我遠離他?”
楊舒雲眼神微微閃爍,她看着葉星,滿臉都是淚水。
“星星啊,你怎麼回來了?”
葉星只是盯着她,再次倔強的問。
“你們之前對我的種種冷漠,都是因爲他?”
楊舒雲重重的嘆了口氣,低聲說道。
“星星,你一定不能衝動你知道嗎?他人脈很廣,現在地位也高,我們家惹不起,你別去硬碰硬,我跟你爸一直不敢告訴你,就是怕你衝動,可是他一次次的來,我們看着你把他當成好朋友,我們很着急,我們怕你被他蠱惑。”
葉星沉默了許久,她真的不敢相信,顧宇麒,他竟是這種人,跟她所見到的那個人好像完全不一樣。
“那你們說的折磨我姐是怎麼回事?”
楊舒雲臉色一變,眼眸中涌出濃濃的痛楚。
“他打啊,他往死裏打你姐姐啊,我們想要把你姐姐救出來,我們做不到啊!”
“那爲什麼不報公安局?”
楊素雲擡手抹掉臉上的眼淚,輕輕搖頭。
“沒用的,而且……你姐姐不願意報公安局。我們勸過她,根本沒用。”
葉星有些不能理解了。
“爲什麼?”
楊舒雲搖頭。
“不知道,大概……是離不開了吧。”
葉星跟陸北辰對視了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震驚,葉星問道。
“所以,我姐是真的愛他?愛上這樣的人渣嗎?爲什麼?她是有病嗎?被打爲什麼還要愛他?”
見葉星情緒有些不受控,陸北辰趕緊用力把她抱進了懷裏,他發現葉星的身體都在輕微的顫抖。
陸北辰輕聲安慰道。
“你別這麼激動,平靜下來,那個人早就對你有圖謀,只是我沒想到,竟然早就禍及到了你的家人。”
葉星看向陸北辰,
“你知道?”
陸北辰無奈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他那麼明顯的眼神,我又不瞎,怎麼會看不出來?你呢?發現了嗎?還是當局者迷?”
葉星神情一凝,微微垂眸。
“我一開始確實不知道,後來發現了。”
葉星說的是前世的自己,她遇到顧宇麒,顧宇麒幫了她,之後很多年,顧宇麒都在追求她,只是一開始她真的不知道顧宇麒是對她有意思。
這一世她是知道的,所以一直在很努力的跟顧宇麒保持距離,她認爲她真的在儘量不跟他接觸了,可是事情總是會把他們牽扯在一起,比如生意,比如回魯省這次,顧宇麒幫了她,甚至爲她差點兒丟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