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獲得的線索碎片拼湊在一起正是選勝亭內的四面道流碑。
經驗豐富的講解員帶領他們走過這座碑亭,訴說碑面上珍貴的史料。
導演提前張羅好後採的場景,某位女演員屁股還沒坐熱,卻把午飯的事問了好幾遍。
直到苗昱辰念不下去臺本:“…你餓了嗎?”
“我其實還好,”仇卿偏頭瞥見陶苒又在用手揉胃口,“她早上沒喫…”
陶苒忙用眼神警告仇卿閉嘴,然後打起了哈哈:“導演,咱們繼續吧,剛纔那段麻煩剪掉哈。”
仇卿偷偷嘆氣,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導演的反應。
苗昱辰的表情甚至和她一樣認真:“景區裏就有攤位,要不要先買點喫的墊一墊?”
陶苒再次拒絕時臉上掛着無奈:“不用了,你不是趕進度嗎?”
對方索性喊了卡,旁若無人地開啓了病友模式:“你胃酸的時候不燒心嗎?可難受了。”
“…嚴重的時候會有。”
女總裁不好意思在工作時間公然聊閒天,見攝像機真的沒在錄,便也老實承認。
苗昱辰又接:“回北京約個時間看看大夫吧。”
女演員愕然。
來之前說苗昱辰打如意算盤的是你,現在和他熟得像親戚一樣的也是你。
你倆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幾分鐘後採訪才正式開始。
“能看出來仇卿和陶總互相都很瞭解,比起藝人和公司老闆更像是很親密的朋友關係,你們之間有着怎樣的淵源?”
仇卿如實回答:“她是我剛出道時的經紀人。”
苗昱辰繼續問:“你剛出道時多少歲?”
“19歲,當時我還在上學。”
“陶總那時候年紀也不大吧?”
“她24歲。”
苗昱辰轉而詢問陶苒:“仇卿也是您帶的第一個藝人嗎?”
陶苒答:“是的。”
苗昱辰託着腮像是若有所思,又像是明知故問:“你之前和梅朵提起的那個經紀人就是陶總嗎?”
仇卿點了點頭,而陶苒又一次陷入迷茫。
“你和梅朵提我幹什麼?”
然後便得到了梅開二度的答案:“你這麼好奇,回去看節目就知道了。”
苗昱辰豎起大拇指對仇卿的“按頭式安利”大讚特贊,接下來又問她們是否記得當年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忘記了。”
“不記得。”
真是默契十足的合作伙伴。
甚至她們都在回答問題前倒吸了一口涼氣。
苗昱辰被兩個人的高度同步嚇了一跳,見此反應更不可能善罷甘休:“看起來也不像是忘了的樣子啊。”
開玩笑,那麼戲劇性的場面,仇卿怎麼可能會忘記。
那是一個極其寒冷的三九天,天逸文化派來工作人員約她下課後在戲劇學院附近的商區見面。
仇卿那時候是大學二年級的學生,一下課便回到宿舍換了一身裙裝。
雖說冬天穿這個很冷,但有面談經驗的學姐告訴她初次見面一定要注意形象。
上週她特意爲此次見面花光了拍平面廣告賺來的血汗錢,今天就穿它出去見一下人,回到宿舍一定要把它供起來。
至於外套,仇卿也有好好地聽取學姐們的教誨,沒有把自己裹得像只烏鴉。
“年紀小就要展現出你朝氣蓬勃,不要裝成熟,不要總是穿一身黑,同時切記要看起來文靜,還有端莊。”
“…不穿黑的難道穿粉的嗎?朝氣蓬勃的同時還能文靜,還能端莊嗎?”
少女疑惑。
在仇卿的萬般推拒下,學姐終於妥協,認可了她手中這件卡其色的長款大衣。
“嗯,很好,嫩得能掐出水的臉蛋,穿上戰靴以後就是身高175的巨型少女,不管怎樣先把反差感頂到滿格,祝你一切順利。”
最終,19歲的學生妹踩着穿不慣的高跟靴“出征”了。
零下十度的氣溫、從白天擁堵到晚上的市中心、雪上加霜的穿衣打扮
仇卿慎重考慮後選擇最能保證時間準確的地下鐵趕赴約會地點。
爲了能在第一時間下車,她儘量縮在車門的一側。
到站後,仇卿感到鞋子有些磨腳。
所幸現在應該還早,就算放慢些腳步也能提前一刻鐘到達咖啡館吧。
她伸手掏掏口袋想確認一下時間,下車前還在的手機卻已不翼而飛。
…我去。
那可是她剛換的手機!
入學以來拍廣告攢下的錢一半用來買新手機,另一半置辦了一身像樣的裝扮…
等等。
手機丟了,她待會兒萬一不能順利和甲方見面怎麼辦?
小偷你真該被千刀萬剮!!!
仇卿還不死心,此刻已顧不上鞋子不合適,踮起腳尖在人羣熙攘的出站口不停地張望。
在她幾乎要放棄的時候,扭頭望見不遠處有一名可疑男子正在對一位渾然不知的路人伸出魔爪。
什麼替天行道,什麼行俠仗義,都不是重點。
哪怕偷走她手機的不是這個小偷,他的好日子也算到頭了!!!
貪心的扒手被抓了個現行。
驚魂未定的路人姐姐果斷報了警。
見義勇爲的女學生奪回了她的寶貝手機。
真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可是女學生很想哭。
爲了攔住狗急跳牆的扒手,她幾乎被往前拖了三四米。
她的冬季襪倒是完好無損,質量值得點贊,但那件對她來說極其名貴的呢子大衣非常不好。
都知道雪天的地下鐵走道溼乎乎又髒兮兮吧。
毀了,全毀了。
她精心挑選的“戰袍”已掛上了五彩斑斕的黑,而她人生第一次簽約面談也肯定因爲遲到黃了。
在派出所做完筆錄,仇卿滿身狼狽地走出來時天色已晚。
她焦急地開機翻找未接來電或未讀短信,然而迎接她的卻是清湯寡水連一個紅點都沒有的界面。
怎麼回事?
甲方已經氣急敗壞到連催都不願意催就把她拉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