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你有些底氣不足。“因爲如果做得太過的話，可能會影響生活。所以想設立一個……可以嗎？”雖然沒有什麼實際的損失，但昨天的事還是給你留下了一定的心理陰影。
“是這樣的意思啊。”祂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想要擁有叫停的權力？”
“——”你聽見魅魔深吸了口氣。不妙的預感。
眼前一晃，脖子上傳來相當熟悉的感覺。你再一次被抵在牆上。
“影響日常生活——”祂一字一句地重複了一遍你說的話。
“我說，你是不是稍微有一點得意忘形了？是因爲我太仁慈了？導致你產生了自己有資格和我談條件的錯覺。”魅魔語氣輕柔，和頸上的力道形成反差。
“沒有一直把你關在籠子裏，已經十分爲你着想了吧？真讓我傷心。人類未免也太擅長得寸進尺了——明明這麼溫柔地對待你，在外面時刻想着我是理所應當的不是嗎？”
頸間冰涼的手漸漸收緊。
“我賜予的疼痛也好，恐懼也好。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本就該一直帶在身上，爲什麼沒有心懷感激呢？擺出一副順從的假象，結果卻說出這樣的話。我很難過啊。”祂面無表情。
呼吸不過來，缺氧讓你難以思考言辭的合理性。
扼住你的手突然鬆開，你跌坐在地。還沒回過神，便被拎住衣領粗暴地提起。
“果然是因爲天氣太熱了，曬得腦子不太清醒？”祂湊近你齜牙笑了。
“那我幫你冷靜一下吧。”
魅魔把你拖到浴室，隨意地扔進浴缸。堅硬的瓷磚磕在身上，一定淤青了，你想到。
祂輕車熟路地打開花灑，你條件反射擡起手臂擋了一下——幸好如此。蒸騰的熱氣模糊了視線，後知後覺意識到疼痛。彷彿被燙掉了一層皮。
“啊呀，不好意思，弄錯方向了。”頭頂響起對方故作驚訝的聲音，相當浮誇，毫無誠意。
過了一會，水溫變得冰冷，多少令燙傷的部位好受了些。你還想再體味一下，被強硬拉開了手。
祂壓住你的雙腿，單手將你的手腕扣在身後，用一旁的毛巾捆住。祂最近似乎從中得到了某種趣味，人類在這種情況下會喪失很大一部分反抗能力。雖然四肢自由活動時你也沒有能力抵禦祂，但並不妨礙因此感到被動和無助。
魅魔扯住你的頭髮，迫使你仰頭。水流通過鼻腔嗆入氣管，你不由自主地咳嗽起來，這隻能加劇嗆水。很難受，但又不足以窒息。痛苦令理智回籠，你沒有試圖掙扎，因爲明白在祂消氣之前絕對不可能收手，貿然動作只會激怒對方。
不知道魅魔用了什麼辦法，你的身體始終無法適應水溫，一直保持在冰涼的觸感。體溫逐漸被流動的液體剝離，就連燙傷的痛感都不那麼明顯。直至浴缸半滿，你才感覺頭頂的水流停息。
在冷水的襯托下，就連魅魔平日低得詭異的體溫都顯現出幾分溫暖。你忍不住向祂挪動了幾寸，反應過來覺得有些尷尬。明明是祂親手造成的寒冷，卻仍想向祂靠近，會被嘲笑愚蠢嗎？
魅魔若有所思地看了你一會，手輕輕搭上你的脖頸。似乎有刻意升溫，一股熱意從頸後漫延開來。你舒服得眯起了眼，情不自禁地蹭了蹭。被祂像小貓一樣捏起了後頸。
“這是在幹什麼？腦子不會被澆壞了吧？”祂相當擅長令你窘迫。“還是在討好我？沒有用的哦。”雖然這樣說，但你發現對方嘴角微微彎起，臉色明顯好看許多。
祂的另一隻手挑起你的下巴，指腹按在你的脣上。“嘴脣好蒼白，頭髮也亂七八糟的。看起來真可憐。”說着憐憫的臺詞，眼神卻如同只是在凝視一個物件。“忤逆我就是會有這樣的下場。我對你已經相——當有耐心了啊。給了那麼多的時間適應，但還是被辜負了。果然還是應該給點教訓？”
“明明一再強調過。‘安全詞’？你沒有判定自己是否安全的資格。我不是和你平等嬉戲的玩伴。你有時候真是不知所謂得讓我喫驚，一定要明明白白地說出來才能懂嗎？”指責的話流利地說出口。
“聽好了，只說一次。如果忘掉了你也沒有存活的必要了。”
“你我之間的一切都只能由我主宰，由我決定，不要妄想自己可以對此做出任何撼動。你的極限，何時停止只有我能判斷。你只要安分承受就好。”
雖然外形單薄，但魅魔的本性相當霸道。你再一次認識到這一點。
“……好的，我明白了。”已經習慣了給予對方的語言迴應，你發出有些顫抖的聲音。
好冷。
陰沉的臉終於再次掛上了笑容。從某種角度上講魅魔其實十分純粹。
“好啦。”祂坐下，把你攬進懷裏。一貫冰涼的身體變得溫熱，對你來說如同天降甘霖。儘管身周的水仍是寒冷的。但與魅魔接觸的地方溫度相宜。
你靠在祂的胸口，耳邊傳來和人類無二的心跳。你們很少進行這樣親密的接觸——溫馨得如同普通的戀人。祂憐惜地撫摸着你手臂上燙傷的地方，但沒有治好它的意思。
“只要聽話，就會好好對待你哦？”祂在你耳邊笑着說。連吐息都變得溫暖起來。
不想承認，但你確實很喜歡這顆甜棗。冰冷的水中安穩的懷抱，就像烹煮青蛙的鍋爐，或許不會有好的結局，可已經捨不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