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被甩了一巴掌,鳳依依臉上的得意之色頓時退去。

    還不等開口,鳳吟晚卻已捏着紙休書,步伐凌厲往外去。

    敢給她下休書,她倒要問個清楚!

    墨王府。

    夜聽瀾正在繡春院中陪秦如憐,院門卻突然被破開,一抹素雅的紫衣氣勢凜冽,直奔他而來。

    “王爺這是何意?”

    鳳吟晚一把將休書拍在石桌上,徑直開口。

    邊上小廝被她嚇得一怔,還不等開口夜聽瀾卻已淡漠擡眼,墨眸中餘怒未消。

    這女人,竟還敢來問他!

    “鳳吟晚,本王的意思,你應當明白。”

    明白?

    她明白個鬼啊!

    鳳吟晚皺眉,“王爺無緣無故將休書送到將軍府,臣妾委實不太清楚您的意思。”

    若只是爲了昨日宋清安的事,那斷然沒有到寫休書的程度。

    除非,這人是早有此意,想要趁機休了她!

    “還請王爺明白示下,也好讓臣妾不做個糊塗鬼。”

    見她竟不卑不亢發問,面上淡定得看不出絲毫心虛,夜聽瀾捏着茶盞的手一陣收緊。

    明白示下。

    這女人,是想讓他親口承認自己被綠了不成!

    堂堂戰神,一國王爺,說出來豈非令天下人恥笑!

    他盛怒着將茶盞重重一擱,“你婦德有失,言辭無狀,如此德性不配做本王的王妃,墨王妃之位,也斷不能被你這種人敗壞了聲譽!”

    她這種人。

    她哪種人?!

    鳳吟晚表示大寫的不服。

    “臣妾自詡並非賢良淑德,卻也未曾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王爺爲了休掉臣妾,便將臣妾貶低至此,說出來,自己竟也不覺羞愧嗎!”

    “鳳吟晚!”

    鳳吟晚根本不理會他的怒氣,沒好氣地又翻個白眼。

    “王爺以爲誰都跟您似的,把這王妃之位當成了寶貝?臣妾纔不稀罕!”

    要不是爲着將軍府的顏面,她才懶得虛與委蛇。

    夜聽瀾聞言卻是怒極反笑,“不稀罕?那你要死要活鬧着嫁過來,難道是真心愛慕本王不成。”

    這般水性楊花的女人,也配談真心二字!

    鳳吟晚確實是被問住了。

    愛慕他……?

    那她情願選前面那個!

    輕咳一聲,她連忙壓下面上的不自然。

    “隨王爺怎麼想,要和離可以,但如此不明不白的休書,請恕臣妾不能接受。”

    要和離也得是在此事查清之後,她絕不可能揹着口黑鍋走!

    見她竟還大言不慚地提和離,夜聽瀾搭在桌邊的手狠狠收緊。

    “既然你執意要問,本王便也不必再給你留情面。”

    “昨日在將軍府,你與宋清安,乃是本王親眼所見!”

    果然是爲了這事?

    “此事臣妾是被陷害的。”

    “何人敢在將軍府陷害你!”

    見他不信,鳳吟晚抿脣,“昨日臣妾和宋公子都身中媚藥,王爺所見,是臣妾在給宋公子施針解毒。”

    她竟還在說謊!

    夜聽瀾聞言俊臉一沉,墨眸裏滿是濃重的陰鷙。

    “本王怎不知,你何時竟習得了醫術!”

    “這……”

    這個鳳吟晚確實解釋不了。

    原主草包一個,連詩詞都不會,更別提醫術了。

    但她絕不能就這麼算了。

    “臣妾可以證明!”

    夜聽瀾卻是厭惡般錯開眼,“不必了,本王沒心思看你耍花招。”

    根本不給鳳吟晚解釋的機會,他揚手就要示意小廝將人趕出去。

    一旁的秦如憐聽着,眼珠暗暗轉得飛快。

    昨日夜聽瀾陪這賤人回門,她原以爲他定要留宿將軍府,誰知傍晚時分,他卻怒氣衝衝回來了。

    她派了幾波下人前去打探,都被轟了出來,不想,竟還有這般隱情?

    所以,鳳吟晚這賤人,竟然揹着夜聽瀾在將軍府偷人?!

    這念頭一冒出來,秦如憐心中都要樂開花了,剛準備開口添油加醋一番,亓玄卻快步從外頭衝進來。

    “王爺不好了,雲王殿下突發心疾,暈過去了!”

    夜聽瀾聞言眉心重重一蹙,當即起身,“聽雲在哪?”

    他隨着亓玄快步往外去,一時也顧不上鳳吟晚了,鳳吟晚見狀心中一喜,當即也快步往外去。

    她要證明醫術,立刻就來了個病人。

    這豈非是,天助我也?

    側廳的小榻上,墨綠長袍的少年眉眼緊閉,嘴脣烏紫,面上白得毫無血色。

    夜聽瀾上前查看了兩眼,皺眉,“隨行的御醫呢?”

    亓玄頷首,“姜太醫留下青普寺替太后診脈了,雲王殿下的隨行中並未有御醫。”

    話音未落,鳳吟晚卻從衆人後頭冒出來。

    “王爺,臣妾可以救治雲王,以證醫術。”

    她說罷便欲上前把脈,誰知還未等碰到夜聽雲的手腕,手指便被夜聽瀾死死攥住。

    夜聽瀾的手堅硬如鐵,簡直像是要將她的手指生生折斷一般。

    “滾開!別碰他!”

    話落鳳吟晚便被重重甩了出去,腳下一陣錯亂,她險些一頭撞上燈臺。

    夜聽瀾根本無心看她,只對亓玄冷聲吩咐,“即刻着人入宮去請御醫!”

    話落他眉心卻又是重重一擰,徑直起身。

    “本王親自去。”

    “將偏廳嚴密把守,本王回來前,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

    他說罷便翻身躍上馬,極快地向外馳去。

    那廂,鳳吟晚站穩身形,剛準備再看一眼榻上的夜聽雲,視線卻被亓玄嚴嚴實實擋住。

    “王妃,雲王殿下的心疾非同小可,您還是先行回攬清院吧。”

    他說這話時面上是少見的嚴肅。

    想也知硬來不行,鳳吟晚點點頭,轉身往外去。

    一衆侍衛緊跟其後退了出來,將側廳的門守得死死的。

    鳳吟晚佯裝往後院而去,卻是在拐角處步子一轉,飛快貼上窗戶。

    方纔她瞧着夜聽雲臉色甚差,從墨王府到宮中,一來一回至少也要三刻,等夜聽瀾將御醫請回來,人估計都要嗝屁了。

    試探地推了推窗戶,她果然尋到一絲縫隙,當即攏了攏裙襬翻身進去。

    她動作極輕,亓玄帶人守在門外,房中便只剩昏迷的夜聽雲一人。

    鳳吟晚將窗戶闔上,悄聲邁步上前。

    能讓夜聽瀾親自進宮去請御醫的,必然不是一般人。

    她淡淡瞧了榻上的少年一眼,腦中便浮現出些許碎片。

    皇帝統共五個兒子,夜聽雲便是最小的那個。

    他乃麗貴妃所出,生母尊貴,備受聖寵,又得太后歡心,簡直就是宮裏不可多得的寶貝疙瘩。

    不過,現下這寶貝疙瘩落到了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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