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聽瀾眼皮淺淺一撩,目光審視看她。

    鳳吟晚也不兜圈子。

    “臣妾先前便已說過,秦如憐是王爺的恩人,這與臣妾無關,她若膽敢招惹,臣妾決計不會手軟!”

    “睚眥必報。”

    不是什麼好詞,但鳳吟晚對這個評價,很滿意。

    “王爺難道沒聽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您若是心疼捨不得,還是趁早把和離書籤了的好。”

    夜聽瀾嗤聲,“回京途中你罰她跪了一路,以爲本王不知曉麼。”

    昨日剛回府秦如憐便來哭訴,但他被鳳吟晚搞得心煩,並未見她。

    長睫壓了壓,他眼中透出絲意味不明。

    “她不能出事,別的本王都可依你。”

    鳳吟晚揚眉,剛想問問這個“出事”是哪種程度,房門卻突然被拍響。

    下一瞬,秦如憐甜膩的嗓音從外頭傳來。

    “聽瀾哥哥,你在嗎?”

    鳳吟晚美眸當即暗暗一轉。

    自己送上門了?

    見她暢通無阻進了主院,夜聽瀾眉心一蹙,還未等開口,懷中原本抗拒的女人卻突然貼上腰腹,嬌俏的嗓音頓時傳出。

    “唔——”

    秦如憐原本便已將耳朵貼在了門房上,這一聲自然沒有錯過。

    聞言身子當即狠狠一怔。

    女人?

    夜聽瀾房中怎麼會有女人!

    暗暗剜了剜眼,她當即不管不顧地將房門推開。

    “聽瀾哥哥,我進來了。”

    牀榻正對着門口,內室的門並未關上。

    話音未落她便一眼瞧見了夜聽瀾懷中的嬌軟身影,秦如憐身形一頓,臉頓時“唰”的變白。

    “聽瀾哥哥,你……”

    鳳吟晚的臉埋在夜聽瀾身前,所以她並未看清是誰,但……夜聽瀾的神情分明就是默許!

    怎麼會,他不是最討厭女人了嗎……!

    夜聽瀾被蹭的腰腹發癢,面色緊繃着纔沒將鳳吟晚扯開。

    聞言冷冷擡眸,“何事?”

    原以爲他總要和自己解釋兩句,不料開口竟如此冷漠。

    秦如憐面上又是一白,眼眶頓時不受控制地有些微紅。

    腰腹間的熱度,只增不減。

    夜聽瀾無心管她,正準備將人打發出去,身前卻突然傳來陣銳痛,頓時僵硬無比。

    鳳吟晚,咬了他一口。

    這一口鳳吟晚並未嘴下留情,但隔着衣物,到底是不痛不癢,沒什麼威懾力。

    於夜聽瀾而言,不像是報復,更像是,調情。

    眼底一陣幽暗,他警告般捏上鳳吟晚的小臂。

    這女人,簡直越來越大膽了!

    鳳吟晚喫痛,暗暗咬了咬牙,當即嬌媚地仰起臉。

    “王爺,您弄疼我了。”

    這一句嬌嗔差點讓夜聽瀾破功。

    但,秦如憐破防的速度比他還要快。

    “聽瀾哥哥,她是誰?!”

    這狐狸精竟敢勾引夜聽瀾,簡直該死!

    她眼中滿是氣憤和怨毒,不料下一瞬“狐狸精”轉眸看過來,竟是……鳳吟晚的臉!

    秦如憐狠狠愣在原地,臉上的震驚和錯愕無以復加。

    鳳吟晚卻似是纔看見她一般,裝着驚訝出聲。

    “咦,秦姑娘怎麼在這?王爺怎麼也不提醒一下臣妾,叫秦姑娘看了豈非要笑話臣妾。”

    她嗔着,便已從夜聽瀾懷中飛快起身,在二人的注視下坦然地整理好衣物。

    萬萬沒想到勾引夜聽瀾的竟然是她,秦如憐脣瓣張了幾下才艱難出聲。

    “王……王妃不是回……回將軍府了嗎……”

    這賤人怎麼會在這!

    還在夜聽瀾懷裏!

    鳳吟晚淡淡應聲,“哦,今日在四海雲宴恰巧碰見王爺,本王妃不勝酒力,好在王爺將我抱了回來。”

    她刻意將“抱”字咬重了幾分,秦如憐聽得臉色煞白,簡直恨不得撕了她。

    小白蓮的臉越黑,鳳吟晚就越高興。

    見火候差不多了,她勾了勾脣,好心情地起身,“既然秦姑娘有事要尋王爺,那本王妃便不打攪你們了。”

    點完火就想跑?

    她說罷便欲擡腳往外去,不料才邁出一步,腰間卻驟然攀上股力道。

    夜聽瀾大掌一勾,直接將她帶了回來。

    鳳吟晚驚惶未定跌了回來,卻聽他對着秦如憐寒聲開口,“有什麼事,改日再說。”

    他竟然趕自己!

    秦如憐死死咬緊脣瓣,還未等開口,鳳吟晚卻率先出聲。

    “王爺,秦姑娘都來了,怎麼好再跑一趟,臣妾的腿不值錢,臣妾改日再來!”

    她邊說邊奮力掙扎,根本不覺自己是在點火。

    夜聽瀾渾身又是一陣僵硬,黑着臉將她按住。

    “閉嘴!”

    又擡眼看向秦如憐,口吻強硬,不容置喙。

    “你先出去。”

    一瞬間,秦如憐面如土色,掩面奔了出去。

    鳳吟晚暗覺不妙,才擡起眼,房門卻被一股掌風大力闔上,房中瞬時沉寂下來。

    夜聽瀾的手臂,勒得她骨頭生疼。

    “這就是你說的謹言慎行?”

    “拿本王借刀殺人,鳳吟晚,你膽子不小。”

    話中濃濃的危險,逼得鳳吟晚幾近窒息。

    “王……王爺誤會了,臣妾方纔……方纔是和您開玩笑呢!”

    夜聽瀾好看的手,強硬捏起她的下巴。

    “王妃還記得自己方纔說過什麼?”

    “你謹言慎行,本王克己守禮。”

    “既然你並未謹言慎行,那本王,便也不必克己守禮了。”

    話落他便已傾身過來,鳳吟晚劇烈反抗,卻直接被鉗住手腕壓在頭頂。

    原本身上的痛意便未消散,鳳吟晚精疲力竭,直接昏睡了過去。

    因着身子不適,即便在睡夢中,鳳吟晚眉頭依舊緊蹙。

    夜聽瀾情不自禁擡手替她撫平。

    玉白指尖捻過她眼尾尚未乾透的淚痕,眼底一抹不易察覺的柔情悄然劃過。

    ……

    既不明白自家王爺意思,又不敢打擾自家王爺好事的亓玄,戰戰兢兢守在院子外邊,根本不敢離開。

    半晌,緊閉的房門終於打開。

    夜聽瀾換了身月白長袍,眉眼間皆是風光霽月的英姿。

    最重要的是,他關門的動作明顯比平時輕了幾分!

    亓玄暗暗瞧着,心中止不住咂舌。

    王爺如此春光滿面,看來和王妃相處得很和諧嘛,難怪方纔秦姑娘會哭着從房中跑出來。

    “王爺。”

    心情尚佳的夜聽瀾淡淡睨他一眼,“自行去領二十杖。”

    二十杖,打他就跟玩兒似的!

    亓玄簡直要高興壞了,“是!”

    他應了聲便快步退開,心中止不住讚歎。

    王妃的力量,果然強大!

    夜聽瀾暗暗朝房中掃了一眼,當即也邁步往外去,臨出院門時,脣角不自覺地又翹起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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