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纔剛剛鬧了一出決裂,再見着她時,夜聽雲垮着張批臉比臭雞蛋還臭。

    鳳吟晚輕咳一聲,硬着頭皮上前說明來意。

    “此行我是跟着二王爺的蹤跡而去,想必亓玄已經告訴你了吧?”

    夜聽言對夜聽瀾一向暗藏鋒芒,這事夜聽雲自然知曉。

    若是放在先前,他早已將玉牌乖乖奉上,豈料現下卻是嘴角一撇,事不關己。

    “哦,那這與本王何干?”

    鳳吟晚額角暗暗一跳。

    行吧,看來這事的確有點難度。

    凝了凝眉,又耐着性子開口,“雲王說的不錯,此事的確與你無關,不過脣亡齒寒的道理雲王應當明白。”

    五個王爺分了三派。

    大王爺背靠皇后,人雖不在朝堂卻有嫡長子的身份;二王爺和四王爺暗中勾結,倆人早就紮上了一條褲腰帶。

    無論夜聽雲有沒有奪嫡之意,他與夜聽瀾情誼深厚,在外人眼中都已密不可分。

    鳳吟晚以爲這個理由應當能說服他,然……

    “你少在這危言聳聽,我和三哥都堅固着呢,纔不是什麼脣亡齒寒!再說了,你又不能代表三哥的意思,我憑什麼將玉牌給你!”

    “雲王殿下……”

    亓玄被他這架勢看懵住了,才張脣不料卻被一併打斷。

    “亓玄!本王方纔還未說你呢,你是我三哥的侍衛,又不是這女人的侍衛,憑什麼她叫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你倒是夠聽話的!”

    詭計多端的死女人,收買人心這一招玩得倒是挺溜的,差一點就將他也騙過去了,不過還好,他意志比較堅定!

    才得意地輕哼了聲,誰知轉頭卻正對上亓玄滿臉的疑惑。

    “雲王殿下,您今日莫不是……在別處受氣了?”

    字字句句火藥味兒都這般重,難不成是又被麗貴妃揍了?

    “你……!”

    夜聽雲氣結。

    恨鐵不成鋼地瞪他一眼,面上怒氣頓時高漲。

    不能罵他,他只是被這死女人蠱惑了心智。

    不能罵他,他只是被這死女人蠱惑了心智!

    鳳吟晚看着他這一臉憋到內傷的樣,差點沒笑出聲。

    但,爲了玉牌,她還是忍住了。

    正欲緩和一下氣氛,不料開口便見夜聽雲用一種看紅顏禍水的眼神盯着自己,在敏銳察覺到她脣畔那絲不明顯的笑意後,當即惱羞成怒。

    “滾滾滾,你們都從本王府中滾出去!”

    要個玉牌,像要了他的命。

    鳳吟晚秀眉暗暗一揚,起身倒是絲毫不拖泥帶水,“好吧,今日是本王妃打攪了,先行告辭。”

    她說罷便邁步往外去,亓玄見狀卻是一驚,快步追上去。

    “王妃……咱們就這麼走了?”

    不要玉牌了?

    鳳吟晚目不斜視,“要啊,怎麼不要。”

    院中的動靜沉寂下來,半晌夜聽雲才起身,鬼鬼祟祟對這管家招手。

    “你去看看,他們是不是真走了。”

    他一臉警惕看着外頭,還特意將嗓音都壓低了幾分,管家欲言又止看他一眼。

    “殿下,不用看了,墨王妃方纔便已走了。”

    “真走了?!”

    未料到她竟然來真的,夜聽雲兩眼一瞪,頓時更生氣了。

    死女人,不就是刁難了兩句,她竟然真的就走了!

    這就是她求人辦事的態度?!

    咬了咬牙,又極不甘心出聲,“去我房中把那玉牌找來。”

    雲王府外,一架馬車停在拐角的巷口,靜若無人。

    亓玄勒着繮繩,心中實在有些沒底,“王妃,雲王殿下當真會主動將玉牌給我們嗎?”

    夜聽雲看着文弱,其實就是個含着金湯匙的小霸王!

    能治服他的,除了王爺就只有麗貴妃,哦……還有曾經的王妃。

    話音未落府門便已被打開,管家牽着匹馬出來,下一瞬,鳳吟晚的嗓音便在車內響起。

    “這不是來了。”

    亓玄見狀也是一怔,當即快步上前。

    “亓侍衛?你們沒走啊!”

    見着他,管家明顯一愣,繼而竊喜。

    “太好了,殿下正命我去給你們送呢,既然你還在這,倒正好省得我跑一趟了!”

    手中被塞了只錦袋,正是姜如墨的玉牌。

    亓玄點點頭,道了聲謝便離開。

    管家滿意揮手,正準備將馬牽回去,豈料一扭頭卻對上顆懸在半空的腦袋,當即嚇得蹦高了半米。

    夜聽雲瞪他一眼,從門後頭鑽出來。

    “大呼小叫地做什麼!”

    看清是他,管家幽怨,“殿下,您怎麼在這兒啊……”

    夜聽雲不理,只看向他身後牽着的馬,“東西送過去了?”

    “是啊。”

    管家點點頭,不疑有他,“亓侍衛方纔就在門口,我順手就塞給他了。”

    “門口?”

    夜聽雲狐疑擡眼,正正好便瞧見了巷口處一抹疾馳而過的馬車殘影,而那車檐的燈籠上,似乎還寫了個“墨”字。

    微微一頓,頓時氣急敗壞。

    死女人,又算計他!

    馬車上,鳳吟晚翻看着手中的玉牌,脣角無聲勾起。

    她就說這小子是個三哥腦,果不其然啊!

    江州地處京城東南,路上鳳吟晚纔想起來,先前說爆發瘧疾的臨近三州,其中之一便是江州。

    姜如墨等人調遣已久,也不知現下當地的疫症如何了。

    正想着,亓玄的聲音便已從外頭傳進來。

    “王妃,到江州城路上還有些時辰,您安心歇息便是。”

    鳳吟晚點點頭,就着玉屏遞過來的軟墊舒舒服服躺下。

    他們到江州城時天色已近昏暗,與料想不同,城內市井有序,倒無半點惡疾肆虐之症。

    鳳吟晚揚了揚眉,未及多想馬車便已輕晃着停下。

    “王……公子,到了。”

    車簾掀開,鳳吟晚和玉屏早已換做了男子的裝扮,在外不便顯露身份,所以鳳吟晚叫他們將稱呼也改成了“公子”。

    初次見她倆男裝的模樣,亓玄還有些發愣,玉屏便已極爲自然地跳下車。

    “公子小心腳下。”

    “嗯。”

    這一聲,鳳吟晚也就使了三分功力,一旁亓玄的表情卻已從驚奇轉爲警惕。

    “誰!何人在說話!”

    這裏就他們仨,怎麼會有陌生男人的聲音!

    鳳吟晚看他一眼,波瀾不驚,“你是在說我嗎?”

    “臥槽……!”

    亓玄沒忍住,爆了句國粹。

    沒想到他這個正經暗衛也會國粹,鳳吟晚原本是想笑的,但餘光瞥見後頭駛進來的那架馬車,她眉心一蹙,神色驟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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