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手下留情”還未出口,那廂風無息幽寒的氣息瞬間炸開。

    那蠍子才飛到他跟前便被氣浪彈開,當即又轉着圈飛了回來,“咚”一下重重撞上門板,形狀慘不忍睹。

    風芸面色一變,大驚着跑上前去查看。

    鳳吟晚緊跟其後,輕輕嘖了一聲,覺得來個烤蠍子或許也不錯。

    “你!”

    風芸不敢觸怒風無息,便將賬全部算到了她頭上。

    鳳吟晚揚了揚眉,配合點頭,“在。”

    這一聲差點沒把風芸氣出三高,狠狠剜她一眼,小心將蠍子收回袖中。

    鳳吟晚的眼神跟着移動。

    得,她的嘎嘣脆,沒了。

    哀傷地收回眼,頓了頓,又掀脣,“芸姑娘可還要比試?”

    蠍子都讓她給搞沒了,她賭風芸是沒大招了。

    豈料風芸眼神一閃,擡眼的一瞬間,袖中突然射出幾枚毒針。

    那幾點寒光出現得太過突然,鳳吟晚微微一怔,旋即脣角頓時勾起。

    跟她玩針啊?

    那她只能算是,自認倒黴了。

    風芸是無息閣中用毒的高手,她的毒針輕易不出,一出手便是取人性命的恐怖所在。

    方纔這幾針出來,堂中已然是變了氣氛,風無息眸子一眯,尚未出手阻止,卻見鳳吟晚指尖一揮,幾枚銀針便已不知何時蓄上。

    她揮針對上風芸的毒針,手法迅疾,快如鬼魅,更重要的是,每根銀針都是不偏不倚,針尖對針尖地恰好將毒針擋下。

    針尖相撞,鳳吟晚的銀針略勝一籌,伴着數道細微的火花擦過,那毒針的尖峯瞬間便被磨平。

    衆人眼都看傻了。

    風芸的身手自然不用多說,這樣硬碰硬地將她的毒針擋下,沒有深厚的內力是絕對做不到的。

    這個小白臉……他哪裏是弱雞,他分明就是深藏不露!

    風無息見狀,眼底亦是暗暗閃過幾分讚許。

    不錯,許久未見,她的針法的確又有精進,看來夜聽瀾也沒將人養廢。

    事已至此,高下立見。

    風芸還怔在原地,那廂一道不重不輕的巴掌聲便已響起。

    風無息起身緩步走下,“江神醫果然沒叫本主失望。”

    掃了眼一旁還隱有不甘的風芸,冷聲。

    “還不快退下。”

    風芸脣瓣抿脣,拱了拱手咬牙退下。

    見那道頗爲陰冷的視線又轉回到自己身上,原本並未打算出聲的鳳吟晚只得假笑附和。

    “風閣主謬讚了,無息閣高手如雲,在下能解了芸姑娘的毒,不過是屬實僥倖罷了。”

    聽我違心地誇了兩句,你滿意了?!

    不着痕跡地翻了個白眼,她慢條斯理將自己的銀針別了回去,豈料還未等徹底鬆口氣,那廂卻又是一人忽地出聲。

    “江神醫這針法,瞧着怎麼有些眼熟。”

    鳳吟晚聞言身子頓時一僵。

    先前她唯一一次同無息閣的刺客交手,是在從青普寺回京的路上。

    他說眼熟……這可不是件好事。

    微微一頓,正猶豫着要如何開口,下一瞬,堂中卻是一道慘叫應聲響起。

    掌風從頭頂落下,狠厲無情,一擊斃命。

    堂中一瞬死寂,風無息緩緩收回手,陰冷的臉上未見分毫波動。

    “今日便到這吧,日後江神醫在莊上常住,本主不希望再聽到半分閒言碎語。”

    “是……!”

    鳳吟晚從存風堂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還是有些麻的。

    風無息睨她一眼,對她這走起路來磨磨唧唧的樣子明顯是有些不滿。

    “你若不想走,也可以回去給他收屍。”

    鳳吟晚心想,哪能啊,她肚子裏還揣着個小baby呢,血腥暴力對胎教可不好。

    “風閣主說笑了,我不過是在想,你對自己人出手還真是半點都不含糊。”

    差點就被他對風月璃的溫情給騙了,這人本質上還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對自己人下手都這麼狠,要是她喚不醒風月璃……

    豈料風無息聞言卻是一聲輕嗤。

    “自己人?”

    譏誚地勾了勾脣,徑自邁步往前去。

    鳳吟晚秀眉微微一蹙。

    難道不是嗎?

    ……

    一連幾日,派出去的人仿若石沉大海,並未傳回半分音訊。

    夜聽瀾不由地有些慌了。

    他曾想過天涯海角也要將人追回,可真正到沒有消息的這一刻他才猛然意識到,若是鳳吟晚存了心想躲,想要找到她,恐怕絕非易事。

    定南王今日離京,宴上再提側妃之事,皇帝不好駁了他的面子,便發話讓雲姝先入王府居住,只待找到鳳吟晚便立刻下旨成婚,如此,定南王纔算滿意。

    回府正遇上亓玄從書房的方向過來,見着雲姝,以及她身後提着大包小包行李的幾個侍女,明顯是一怔。

    “王爺。”

    夜聽瀾頷首,冷聲吩咐,“命人將玉芙院收拾出來,讓郡主住下。”

    方纔宴上他喝了不少酒,現下冷厲的眉眼微擰,身上沾染的酒氣更爲寒冽。

    亓玄不敢多問,“是。”

    “瀾哥哥,那姝兒先過去了。”

    雲姝眨着眸子和他道別,夜聽瀾點點頭,徑直邁步往書房而去。

    亓玄不曾耽擱,當即便帶着雲姝等人往玉芙院而去,那廂,花叢之後一抹暗色悄然顯現,衝着雲姝的背影張望了兩眼,擡腳卻是快步往書房而去。

    “聽瀾哥哥?”

    酒氣發作,夜聽瀾一手按着額角,已是有些醉意。

    聞聲不耐睜開眼,擡眼正對上秦如憐眼底的殷切,微微一怔,面色當即再度寒下。

    “誰讓你進來的。”

    他的書房一向是緊要之地。

    秦如憐也是第一次進來,聞聲面上一滯,當即將手中的茶盞遞上前。

    “聽瀾哥哥,你身上的傷未愈,方纔宴上又喝了不少酒,胃裏定然難受,快將這醒酒湯喝了吧。”

    夜聽瀾寒着眼掃過去,未接。

    “本王的身子無礙,出去。”

    這語氣比方纔還要冷上幾分。

    秦如憐面上一陣難堪,咬了咬脣,低頭將茶盞擱下。

    這幾日夜聽瀾大半的時間都在書房,想見他簡直比登天還難,若非今日是他醉酒,她恐怕輕易還進不來。

    既是好不容易纔進來,她又怎麼會甘心退出去!

    眼神一閃,起身卻是假裝趔趄,身子一轉,直直便往夜聽瀾懷裏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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