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不安等了一日,鳳吟晚聽得動靜後當即起身。
“怎麼樣?可曾有消息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的心也跟着高高懸起,若非是顧忌着宋清安的傷勢,她定然早就已經親自出門尋找,而眼下……
手下們聞聲卻是紛紛搖頭。
“回小姐,西郊方向並未發現小公子的蹤跡。”
“回小姐,東郊方向也沒有。”
“開泰門今日出入之人已悉數查過,並未發現任何可疑蹤跡。”
“滄瀾門也沒有……”
……
幾道聲音此起彼伏,交疊着在面前響起,鳳吟晚聽着,臉色漸冷,心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沉。
都沒有!
一日的時間,往京城來的幾處必經之地都已尋遍,卻仍是未曾見到鳳謹宸的身影。
那……小傢伙到底在哪裏?!
身形,在一瞬間搖搖欲墜。
“小姐,您……”
鳳吟晚擡手,嗓音重新凝起幾分鎮定。
“還有何處未曾尋過?”
“城外各處基本都已查探完畢,眼下,便只有城中還尚未探過。”
城中……!
心,倏地一緊。
手下擡眼看過來,遲疑了下,才又做聲。
“小姐,咱們接到消息比較晚,小公子離開已有幾日,或許,他早已進入了城中?”
小傢伙素日行事機敏,此番從宗門中離開時還有目的地帶了許多丹藥,足以見他並非是完全的莽撞。
進城,不是沒有可能。
鳳吟晚抿脣,掩在袖口中的手暗暗一緊。
劫奪百木靈犀失敗,夜聽瀾又已拿着密信進宮,眼下城中勢必是重重戒備,進易出難。
但,即便是隻有一絲希望,她也要繼續探查下去!
“立刻將人手一分爲二,一隊留在城外繼續探查,另一隊,今夜便隨我入城。”
三日之期還剩兩日,她必須要在交易前找到鳳謹宸,並且將他帶回。
……
二更時分,一架馬車穿過夜幕,悄悄停在了墨王府的門前。
不多時,從馬車上下來一個身着披風的女子,在丫鬟的攙扶下,扭着腰肢快步進門。
主院。
那張寬大的紫錦木榻上,一隻軟糯的小糰子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皮,打出一個響亮的飽嗝。
這般肆無忌憚又不成規矩的模樣,卻並未引起旁側男人的半分不悅,甚至,那本該冷厲的脣角,還奇異地揚出了一抹弧度。
再一細看,男人神情慈祥且憐愛,骨節分明的玉手間還持了一串火紅的糖葫蘆。
這畫面本該十分養眼,如果,那層糖衣沒化的話。
“啪嗒”一下,一滴半透明的液體落在跟前。
小糰子看了一眼,神色複雜開口,“王叔叔,你能不能將它拿開些?”
真是的,這糖水兒都滴到被子上了,待會兒他要怎麼睡?
嫌棄。
被他這麼看着,夜聽瀾頓時也覺手上有些黏糊糊的,皺了皺眉,當即將那串糖葫蘆丟給亓玄。
“這是怎麼回事?”
好端端的,爲何買回來後會變成這樣?
見他用一種“把那攤販砍了”的眼神看着自己,亓玄抹了把額上的虛汗,戰戰兢兢。
夜聽瀾的眉心,在聽到“正常”二字後,頓時就蹙得更緊了。
“既如此,你爲何不早些提醒本王?”
害得他都被這小糰子嫌棄了。
亓玄攥緊了手中的糖葫蘆,瞳孔一陣顫動,直呼委屈死了!
明明買的時候他就已經提醒過了,可王爺偏是不聽,抱着人就走了。
那畫面,簡直跟慈父上身了一樣。
哦,剛纔也像!
他不滿,但他不敢說。
更過分的是,他不僅說不了話,他還要被罵!
榻上那小糰子前腳才咳了一聲,後腳,自家王爺的呵斥便已抵達。
“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端水來。”
亓玄:“……是!”
匆匆忙忙端水回來,卻是還未等遞上前便已被夜聽瀾一把奪過。
而後他便見自家王爺伸手,將那枚小糰子極爲自然地往懷裏一撈,又對着他冷聲吩咐。
“去,把被褥換了。”
似是想到什麼,頓了頓,又道,“記得將枕頭壓得矮些,小孩子睡太高的容易落枕。”
這神情,這語氣,那簡直是自然極了。
亓玄的震驚無以復加,連嘴巴都快張成O型。
震驚之餘,他又覺得悲催。
叔可忍,嬸不可忍!
他一個一等侍衛,好端端的,怎麼就幹起了伺候人的活?
而且端水也就算了,可這鋪牀單和壓枕頭……
王爺想讓他被別人笑死,還犯得着用這麼殘忍的手段嗎!
嗚嗚嗚,他好慘!
然而,還未等他出言控訴,門前人影一晃,一抹柔白衣衫就已經晃了進來。
看清夜聽瀾懷中抱着的小糰子後,臉色一僵,頓時就凝固在原地。
“聽瀾哥哥……他是誰?!”
怎麼回事?夜聽瀾的房中怎麼會有孩子?
而且看方纔這情形……
他是在屈尊降貴,給這孩子喂水??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幾乎是這話落下的一瞬間,他懷中那隻小糰子也已擡眼看了過來。
秦如憐看得眼睛用力一睜,身子頓時就凝固得更加厲害。
她……她怎麼覺得這孩子的眼神,與夜聽瀾有幾分相像……!
然而,還不等她再細看,那雙幼圓眼瞳中的冷意便已收起。
鳳謹宸扭頭,小臉直接貼到夜聽瀾的肩上。
不知爲何,看到這女人的第一眼他就很是不喜歡,而且她身上還有一種奇奇怪怪的味道。
難聞。
他暗暗腹誹着,卻是絲毫未察覺夜聽瀾已經被他的動作萌化。
託着他的大掌收緊幾分,擡眼看向秦如憐時,眸中明顯多了幾分清冷疏離之意。
“如憐?這麼晚了,你過來做什麼?”
太后壽辰將至,皇后準備將大王爺從福修寺接回宮中,爲着此事,這兩日秦如憐入宮頻繁。
若他所記不錯,今日進宮時還曾在後宮看見過她。
現下這般時辰,她又回來做什麼?
經他這麼一提醒,秦如憐才又想起自己此番來的目的。
面上的僵硬收了幾分,又連忙正色,“聽瀾哥哥,聽說朝安郡主被歹人所劫,可是確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