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聽言倒沒說什麼,若有所思地盯着二人看了一眼,頷首道:“那就有勞三弟了,父皇的龍體好轉不易,此番絕不可再有半點閃失。”

    他扔下這句便轉身離開,夜聽雨心中雖是不甘,但有了方纔被折斷兩根手指的教訓,也不敢再和夜聽瀾正面衝突。

    冷哼了聲,當即也快步跟上去。

    鳳吟晚擡眼,目光落在二人離開的方向,淡聲開口。

    “夜聽雨的毒似乎解了。”

    方纔從夜聽雨身上她並未感受到一絲香魂引的氣味,再結合他的氣色來看,這毒應當是已經解掉。

    可問題是,香魂引沒有解藥,尋常藥物也很難對其起到壓制作用,所以夜聽雨體內的毒是怎麼解的?

    此事夜聽瀾曾聽她說起過,聞言眉心微動了下,隨即抿脣。

    “先回養心殿吧。”

    大批逆黨被一舉肅清,這本應是件喜事,可從頭到尾審訊下來都沒得到半點有用的消息,鳳吟晚心情不禁凝重。

    清查御林衛,瓦解皇后的勢力,這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要掃平餘孽,查清楚那日在庫房與夜聽瀾交手之人的身份。

    至尊高手可以以一敵百,這些御林衛和那人比起來根本就不值一提。

    而偏偏,這邊的審訊一無所獲,長樂宮那面這兩日亦是靜得出奇。

    鳳吟晚美眸壓了壓,從座椅裏起身。

    “將先前抓到的那人帶來,我親自審。”

    “是!”

    侍衛很快便將人帶來。

    這兩日來審訊室的次數不少,鳳吟晚對各式各樣的刑具也有了些瞭解,看那人一眼,開口吩咐道。

    “吊起來吧。”

    侍衛應聲將人拖到一旁的架子前,鐵鏈一陣晃動,那人直接被鐐銬鎖住了手腳。

    幾日的審問早已令他有些麻木,見狀只是擡頭看了一眼,便任由侍衛將自己吊了起來。

    鳳吟晚眼神從面前的刑案上掃過,並未動作。

    “我沒心思跟你拐彎抹角,開門見山的說,我就是玄門的新任宗主,如實回答問題,否則你知道我會用何種手段來對付你。”

    不同於尋常的牢獄之刑,玄門處置叛徒用的是丹藥。

    那可不僅僅是皮肉之苦這般簡單,那簡直就是活生生的折磨!

    那人明顯沒想到鳳吟晚會這般說,更沒想到她竟然就是玄門的新一任宗主,聞言身形一陣顫動,面上頓時色變。

    鳳吟晚擡眼睨過去,眼底寒意徐徐滲出。

    “不想喫苦頭就好好配合。”

    “是……”

    見他確是恐懼,鳳吟晚眸中銳利收了幾分,開口。

    “我問你,宮中除了御林衛可還有其他餘孽?他們都是什麼身份,平日裏都是如何聯繫。”

    “三個問題,你想好了再回答,若是結果令我不滿意……”

    後面的話她沒再說出口,那人便就已經顫顫巍巍地開始應聲。

    “回……回大人,宮中除了御林衛,確是還有其他人也是皇后的勢力,可……”

    察覺到面前突然襲來的寒意,那人身形瑟縮了下,有些不敢直視。

    頓了頓,才又道:“可那些都是級別很高,直屬於皇后麾下的,我等平日裏根本接觸不到,自然也就不知曉他們的身份,至於如何聯繫……那就更是不得而知了。”

    三個問題他只答上來一個,還是最無關緊要的那個,話落的瞬間就已經感覺自己要涼透了。

    果然,鳳吟晚聞言美眸一沉,一枚銀針飛過來,直接釘在了他的胸前。

    血液阻滯,麻木僵硬的感覺當即便傳開。

    鳳吟晚擡手,掌心已然多出三枚丹藥。

    睨他一眼,語氣極淡,卻又極爲駭人。

    “選一個吧。”

    三枚丹藥上並未篆刻名字,但身在反派,修煉毒丹自是家常便飯,那人看成色便知這三枚丹藥的毒性是一顆強過一顆,而且都是瀕死卻不致命,又會反覆發作的那種。

    到底是誰特麼說正派的人不會煉毒,都是廢物的?

    這丹藥明明隨便挑一顆出來都能把他給玩死啊!

    他駭着臉,根本不敢開口說話,鳳吟晚見狀卻是揚眉。

    “不選?那你是想三顆一起?”

    “……”

    “好,本主成全你。”

    “!!!”

    根本也沒打算同他商量,鳳吟晚擡手,手腕一轉直接給他卸了下巴,隨即便將那三枚丹藥送了過去。

    那人豈會料到她竟是說一不二,直接來真的,見狀當即如拼了命一般,用力晃動起四肢。

    鐵鏈叮噹作響,配上這人含混不清的慘叫,情狀竟是比隔壁的行刑室還要可怖。

    “大人饒命……我所言句句屬實,已經將知道的全部說出來了,其餘事情當真是一概不知啊……!”

    他被那三枚丹藥逼得,魂兒都快飛出來了。

    鳳吟晚見狀也知他並非是在說謊,眸色沉了沉,揮手將他甩了回去。

    線索又斷了。

    看來此事比她想得還要複雜。

    眉心才蹙了下,審訊室的門便已被扣響,夜聽瀾立在外頭,眼神看過來,隱隱帶着一絲疲憊。

    這兩日夜聽雨和夜聽言在外集結了些大臣,衆人聯名上書,彈劾夜聽瀾蠻橫專權,圖謀不軌。

    他這般樣子,應當是剛從前朝應付完回來。

    鳳吟晚眉目微動了下,邁步出了審訊室。

    外頭寒風蕭瑟,幾乎是出去的瞬間,凜冽的風便已如刀刃般襲來。

    鳳吟晚來時沒穿披風,涼風灌入,下意識便縮了縮脖頸,這動作惹得夜聽瀾眉心微不可見一蹙,擡手便將自己的披風摘了遞過去。

    本就是用上好的軟緞做成的,落在身上柔軟蓬鬆,還帶着幾絲暖氣兒,鳳吟晚也沒矯情,順勢便攏住。

    本是想問問他尋過來是爲何事,擡眼卻聽他先開口。

    “審訊可還順利?”

    這話算是問到點子上了,鳳吟晚脣角抿了下,如實道:“並不。”

    就像是巨石沉沒深淵,這樣一番動作下來,表面看似得勢,實際卻是雷聲大,雨點小,並未有什麼實質性的收穫。

    這纔是最令她感到不安的一點。

    夜聽瀾知曉此事,聞言墨眸沉了沉,開口卻是話鋒微轉。

    “此事先不必着急,眼下,還有一事要與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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