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夜聽瀾纔剛從皇帝的寢宮裏出來,聽得消息後當即便去了議事廳。
李承焱早已等候在內,見着他,神色罕見的有些凝重。
“表哥,今晨探子回報,城外叛軍的數量突然多出來一倍,看來此番寧氏一族不僅僅是調動了豫州的兵馬,他們還在暗中囤積了不少私兵。”
豢養私兵這事其實是常有的,但數量如此龐大的,鮮爲少見。
單是豫州統計在冊的兵馬,其數量便已極爲可觀,再加上這一倍私兵,這樣的兵力,想要顛覆京城絕非難事。
李承焱自知事情嚴重,這才連忙進宮稟報。
夜聽瀾聞言眸色一陣晦暗,沉聲,“派出去的人有消息了麼?”
“別說消息了,連個響兒都沒有。”
李承焱挽着雙臂冷嗤,“我便說他們指望不上,這話可都是原封不動帶過去的,人家揣着明白裝糊塗,這是不拿咱們當回事呢!”
皇帝身子康健時,那幫人尚且還不敢這般不盡心,現下倒好,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直接明目張膽地不聽令行事了。
這情形倒也在意料中。
夜聽瀾擡眼,面上的冷寒浮動了一瞬,開口。
“傳令下去,城門立即關閉,行人歸家,非死傷急症者,不得外出。”
“禁軍城中留守,鞏固駐防,嚴加巡查,若發現有異動者,空箭示警,再不服從,一概就地格殺。”
“其餘將士午膳前集結完畢,披甲列陣,隨本王出城,剿滅叛軍。”
太后的懿旨昨日便已頒下,等到今日才動作,一是爲了摸清敵情,二就是爲了驗明各方態度。
見他有了決斷,李承焱眼中興色一閃,當即領命出宮。
命令傳下去不到一個時辰,城中的動靜便全部沉寂下來,連日裏被風言風語造就的緊張氣氛,在此刻到達頂峯。
宮裏頭一點都不比外面差,偌大的後宮,只見雕樑畫棟,瓊樓玉宇,卻是絲毫不見人影。
這次出兵是名正言順,倒是沒有大臣進宮來阻攔了。
鳳吟晚從後宮悄悄潛出來,正見到夜聽瀾一身銀甲在日光下熠熠奪目,身畔站着的,正是連日未見的亓玄。
二人比肩而立,神情嚴肅,像是在低聲談論什麼。
鳳吟晚見狀遲疑了下,正準備先退回去,等他們說完再來。
豈料轉身時,那抹冷厲的視線卻倏然投來,待看清是她後,微微一怔,遂冷意化開。
被發現,鳳吟晚面上微赧,夜聽瀾卻是直接遣退了亓玄,朝着她走過來。
鳳吟晚見狀只好硬着頭皮停住步子。
“亓侍衛回來了啊。”
她隨口一句是爲緩解尷尬,夜聽瀾聞言眸中深邃處卻是一滯,隨即不動聲色地將話題轉開。
“怎麼突然過來了?”
倒不是責怪,只不過先前是她自己說着要謹慎,所以不肯露面。
鳳吟晚聞言頓時更覺有些不自然。
面上壓了壓,才又道,“我想回一趟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