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風暴從少女身周擴散開來,離她最近的咒靈被瞬間絞碎,但很快又有源源不斷的咒靈撲上來。

    生澀的術式反應抵不過數量密集的自殺式襲擊,有咒靈從時間的間隙咬上了千川結月手腳,即使是疼痛感被調到了10,那如蟻噬般的痠痛還是讓千川結月大爲惱火。

    詛咒的氣息還在攀升,夏油傑看着幾乎要被咒靈淹沒的人,震驚到失語。

    的確是詛咒沒錯,但是這個模樣

    “結月?”

    “傻逼不要叫老子的名字!”

    千川結月要氣死了,她以爲是個戀愛周目,結果又是個逃生劇本嗎?!

    誰會想到有一天要從滿好感度的男朋友手下逃生啊!!好感度誤她!

    時間的風暴持續擴散,看不見的能量宛如衝擊波一樣盪開,掃平身邊的一切。

    察覺到千川結月想要逃跑的意圖,夏油傑下意識地放出了更多的咒靈。

    如果之前只是單純想要調服這個從結月的詛咒裏誕生出來的咒靈,那麼現在一一

    她必須留在自己身邊。

    不管付出任何代價。

    第二波被放出來的咒靈在質量有着明顯的上升,多處牆壁被猛烈的咒術反應轟碎,日光從天花板上透進來,煙塵四起的公寓裏一片狼藉。

    由於缺乏對【咒靈操術】的瞭解和自己術式使用得不熟練的原因,在千川結月疲於應付那些咒靈時,一股難以抵抗的力量拉扯了她。

    大感不妙的千川結月顧不得太多,咒力一再傾瀉而出。

    但是正是這一舉動,反而減輕了夏油傑調服她的難度。

    和術式的抗爭本就和咒力濃度息息相關,咒靈操術放出來的咒靈使用的不是術師本人咒力這一bug般的條件,使得夏油傑並未消耗掉太多咒力。

    咒力的天平在此時陡然傾斜,一個大招清空周圍的千川結月還沒來得及跑,身影就被拉扯成扭曲的虛影,朝着夏油傑的掌心匯聚。

    “草!!”

    屋中的所有咒靈伴隨着頭頂的建築一起消失,只剩下夏油傑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一片廢墟中。

    夏油傑看着掌心那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咒靈球,心跳陡然加快。

    這是…結月。

    他定了下神,然後沒有遲疑地張口吞下了那顆咒靈球。

    冰冰涼涼,沒有任何味道。

    以往那種噁心到讓人難以下嚥的味道好似都是他的臆想。

    重回一片黑暗中的千川結月懵了一瞬,然後狂敲客服。

    【結月:玩家成爲npc的咒靈?!你們的設定要不要這麼有毒啊!!!

    客服000:親親不要激動,因爲這是個真實的世界,所以一切都有可能發生哦。

    客服000:雖然您表面上看起來是被操控了的咒靈,但實際上是存在保護機制的,具體細節您可以在世界中自行摸索。我們一直遵循着您就是上帝的這一準則噠!】

    客服有理有據的話,差點沒讓千川結月憋出一口老血來。

    她回覆了一個呵呵,然後果斷地退出了遊戲。

    -

    中原中也回到家時,那隻許久不見的虎鯨抱枕被人重新拖到了寬大的真皮沙發上,手長腳長的少女側躺在沙發裏,下巴墊在虎鯨的腦袋上拿着遙控器胡亂換着臺,搭在虎鯨尾巴上的腿有一沒一下地用力踩着。

    看起來像是在發脾氣。

    “怎麼了?”

    熟悉的聲音讓千川結月回過神來。

    她突的一下從沙發上坐起來,抓着抱枕翻了個身,連人帶抱枕一起撲到沙發靠背上,紅着眼睛憤憤不滿地大聲告狀。

    “連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幼馴染都說殺就殺,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渣男啊!”

    隨後,中原中也從千川結月激動地敘述中,大概理清了事情的經過。

    他這個妹妹,被全息遊戲裏的戀人一刀捅死了,而且還被羞辱成猴子。

    被黑色手套妥帖包裹着的五指按住撲在虎鯨身上的少女的腦袋,然後用力揉了下,靈魂發問,“所以,你爲什麼要去遊戲裏談戀愛呢?”

    這麼離譜的事情,在現實世界裏絕對不可能發生。

    “呃。”千川結月被按得縮了一下脖子,小聲道:“這不是現實裏沒有喜歡的嗎?”

    中原中也頓了下,似乎意有所指的問道:“一點喜歡的人都沒有?”

    千川結月眨了下眼睛,覺得他問的很奇怪,“要是有喜歡的人,至於母單至今嗎?”

    她要是喜歡誰,絕對會大膽去追的那種。

    中原中也:很有道理。

    他看了眼還有些生悶氣的女孩子,提議道:“出去跑一圈?”

    沉重的轟鳴聲從空蕩的地庫中傳出來,像是某種野獸的怒吼聲。

    隨後,一黑一紅兩輛重機車閃電般地從裏面躥了出來。

    在市區裏時,兩輛重機車因爲要等紅綠燈的原因一直收斂着速度,但等穿過輔道進入沿海的公路後,一直溫馴被主人騎在身下的重機車就好像甦醒的兇獸一樣,咆哮着飛馳在灑滿月光的路面上。

    兩輛重機車你追我趕,毫不相讓,甚至連在過彎時壓彎的角度都相差無幾。

    在熟悉的公路上放開手腳跑了一圈,千川結月心裏的鬱悶和難過好像都被那些呼嘯刮過身邊的狂風帶走了。

    兩輛重機車默契地躥進那條通往海崖上的小路,隨後甩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卡在馬路的邊沿停下。

    從海崖上的視角來看,遠方懸掛在幽邃海面上的圓月大得出奇。

    千川結月摘下頭盔,眼睛亮晶晶的,顯然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樣。

    “我們好久都沒到這裏來了。”

    千川結月是在中原中也進入港黑後纔開始學着騎重機車的。

    從自由散漫的‘羊’變成制度嚴謹港口黑手黨,不管是千川結月還是中原中也都花了不少時間來適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煩悶總是需要找點事情來排遣的,於是,飆車就成爲了他們的首選。

    不過千川結月的鬱悶和中原中也的焦躁是不同的。

    一直在‘羊’自由生長的小姑娘,在相依爲命的哥哥進入港黑後,就被塞進了學校讀書。從頭開始補習基礎知識這一殘酷的現實把千川結月折磨得苦不堪言。

    而中原中也則是因爲想迅速超過太宰治成爲港黑的幹部,拿到有關自己身世的情報。

    那個時候他們經常會在半夜騎着車出來跑一圈,然後在海崖上吹吹風,明天醒來又是滿血復活。

    不過這項活動從中原中也弄清了自己的過去、千川結月順利地融入學校裏的生活之後,就很少再見了。

    “嗯。”中原中也應了一聲,從口袋裏摸出煙盒輕輕在車把上敲了敲,將一根香菸叼在口中用牙齒輕輕碾動,卻沒有點燃。

    “時間過得真快啊。”

    千川結月不太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她只知道自己睜眼看到第一個人就是中原中也。

    在鐳砵街大爆炸中心存活下來的兩個孩子,一個有過一些短暫的記憶片段,另一個懵懵懂懂什麼都不記得。所以中原中也把千川結月當成了和自己一樣的存在,理所當然的以兄妹相稱了。

    雖然後來知道千川結月和自己不一樣,但並不影響他們之間的關係。

    是不是兄妹,只需要他們自己承認就好了。

    隨後,千川結月不知想到什麼,偏頭過看向身旁的哥哥,彎起眼睛作死,“不過中也這麼多年來都沒怎麼變呢!不愧是一一”

    中原中也扯了下嘴角,看都看不地擡手屈起手指彈了她一個腦瓜崩,然後在女孩子抱頭的痛呼聲中語氣淡定地點評,“過河拆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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